
【流年】西镇吴山好清幽(散文)
位于陕西第二大名山的西镇吴山,虽不像西岳华山那样以奇险雄秀而著称于三山五岳,却以少有的奇秀俊美名流史册,上可以追溯到战国之时的秦灵公作土峙祭黄帝,以后各个朝代或于国家大典,或逢天灾久旱,都要委任朝臣去祭祀吴山,保佑国家风调雨顺,兴旺昌盛,一直延续到清朝末年,尤以明清的墨迹诗篇而丰厚,如明御史杨时笃的赞吴山:“天外芙蓉五朵开,崔巍山势亦难哉。凤凰巢上云初聚,鹦鹉峰前雨欲来。望辇几思通帝座,会仙何必慕蓬莱。数重烟雾封峦嶂,雅兴空携谢履回”。
吴山素有小华山之称,峰峦叠嶂,雄奇峻秀;奇石怪崖,古木参天;溪水淙淙,芳草凄凄;野果遍地,小鸟相鸣。延山涧小道崎岖而上,或隐于山林间,或隐于灌木丛中,或没于怪崖里,或掩于溪水间,翠绿丰茂的草木,错综盘绕的古藤枯树,鲜艳夺目的小野花、小野果随处可见,欢乐鸣啼的小鸟不时打破寂静的山谷。
走在半山腰,可见一巨型高崖,象木捅似的洼陷进去,又象一巨人用手臂拢着,高高的悬崖上不时飘下星星点点如玉珠般的泉水,有些却顺着悬崖飞流而下飘飘洒洒,绵绵不绝。
悬崖上古之先贤留下的摩崖石刻清晰可见,前方十来丈便是吴山主庙所在地。古时的庙宇早已焚毁,现在仅存的是本地文人雅士和善男信女们,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自发集资修建的,有石碑为证。庙前有两三人合抱的古木两棵,一棵处在悬崖边,上面已经枯朽,只留几个偏枝苦苦的伸向远方,好象对人们诉说着这里不平凡的往事;另一棵枝繁叶茂,高大挺拔,似伟岸不屈的天地英雄。此时,游人可以小憩用餐饮水,也可上布施,以表功德,然后继续前行攀登。
据汉史记封禅书记载“吴岳尔雅称之岳也,为岍山太伯仲雍奔封之地也。”“高千刃,巍巍雄浑,五峰穿空者,大贤镇西灵应会仙望辇之地也。”可见汉朝尤为重视;传说古庙前原有铁龙绕身之铁杆一对,顶悬铁斗,旁置铁马,为唐朝蔚迟恭监制,堪称一绝;宋时爱国将领吴玠吴璘兄弟大败金兵于此地,宋高宗赵构望祭西镇,奉石马石牛以示纪念;咸丰元年春铸铁大钟,以铭文记之;当时历代名人碑刻字画精彩纷呈,可如今已空空无一,让人好不感慨,唏嘘不已。
吴山虽小,但也如同华山那样有东西南北中五峰,一峰通一峰,好似五朵盛开的莲花直插云霄。每峰登过,必须原路返回,再登他峰。最高最险者为中峰,东峰最低,由东峰和中峰脊梁看中峰,让人心惊肉颤,寸步难移,唯恐有所闪失不慎掉入万丈深渊之中。
两边皆悬崖峭壁,光滑陡峭、直上直下的石崖小道为人工开凿,颇有点华山苍龙岭的奇险,可叹的是没有任何铁索扶手,说实话没有点胆量你休敢攀登。南峰最远,北峰次之,南峰至今还没有彻底开发出来,无路可走,只能走到中途。不过下山时可以由中北峰之间的一条崎岖小路下至东峰半山腰。
站在顶峰,周围崇山峻岭,云海茫茫,山风飘飘,好不心旷神怡。南可见一条横贯东西高高低低弯弯曲曲的峰峦,似巨龙长卧,此乃翠屏秦岭;北可遥望关中西大门关山古道,西可远望弯弯曲曲的黄河巨龙,东可眺望十三朝古都的西京长安。微风习习,好不惬意,纵有万千尘世情仇烦恼,也会抛却云霄之外。
由于吴山远离城市,商业古道早已废弃,近代少有人维修铺道,平常游客甚少,除非正月十五元宵节、农历三月三、四月八以及八月十五庙会时,善男信女,蜂拥而至,烧香拜佛,求签问卜,好不热闹。
出得山来,到处是成片成林的核桃树、板栗树,有好多甚至直径四五尺,油亮油亮翠绿欲滴的树叶随风摇曳,珊珊可爱,让人惊叹不已。它是什么时候,什么人栽植的,无人知晓,人们只知道年年中秋之时采摘果实,幸福享用,或销往全国各地。树下是零星的牧童,看着成群的牛羊,恬淡闲适的吃草,有些牛羊甚至卧在地上,用嘴轻轻的一口一口啃,懒得起来。
望着山间的小道,葱绿的树木,如菌的绿草,淙淙的溪水,油绿的田地,简单的房舍,闲适的牛羊,多么宁静安详的田园生活。想想我们整日奔忙于嘈杂喧闹拥挤不堪的城市,叫人懵懵懂懂精疲力竭,多累啊!他们也许清贫如洗,也许淳厚质朴,也许简单寡陋,可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无意于与世相争,与人相左,宁静淡泊即好。
二十几年前我有幸来此地山下新街镇,在那里住过好一阵子,利用节假日跟几位朋友一起,将此地大量的山核桃长途销往四川达州,再拉回那里上好的金橘回来,虽然那时交通不便,异常辛苦,白日去偏远的村庄,逐家收集筛选整理核桃,晚上坐在一起,一边打着扑克牌,一边说着男人们独有的荤话,笑得大家直不起腰。
每每想来虽苦,却也有过一段别样的美好回忆。不知达州和新街镇的故友能否记得当年的我,而今已是两鬓染霜,人已黄昏。
特别喜欢那里纵横交错的古河流、古街道、古民居,决定以后找机会来写写生,可是多少年过去了,旧地重游,可怜的古民居已经所剩无几,青一色现代民居拔地而起。唯一庆幸的是遇见一位某大学艺术系教授带领学生们前来古镇和吴山写生,攀谈起古民居,也深有所感,老教授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他常常来这里写生,那时候的古镇才真叫个美呢!
说真的,好怀念那个即将流逝的古镇。古镇会流逝,俗人将老去,不老的是那里的青山,那里的秀水,那份不老的玩心,无休止地游走四方,总想证明自己来到世上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