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春日拾趣(散文)
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有时候一个人、一句话,甚至一缕风都能勾起内心深处的不能忘却。此刻,我虽然身处南国,但内心深处的记忆却早已随着一缕清风吹向了我遥远的北方家乡。那种想法,不约而至、不可遏制。
这时候的家乡,应该是草长莺飞,桃红柳绿,四季分明的样子。这个时候,我也想到了许多家乡可能正在上演的有趣的事情。
一、春蚕
“春蚕到死丝方尽”。小时候,我是亲手养过春蚕的,我了解它的秉性。
刚到春天,下过几场春雨,我们便开始跃跃欲试,培育新的生命——蚕。
现在想来,或许正如“新年新希望,一年之计在于春”那样,小小的我们也希望新的一年有一个新的开始。天气虽然还有点乍暖还寒,处于忽冷忽热的状态,但我们这些生于斯长于斯的农村娃并没有那么娇贵,更希望早早地脱掉身上那厚厚的冬装。但因为养蚕,我们又必须穿上厚厚的衣服。说起养蚕,首先要孵化蚕宝宝。我记得当时,虽然还不至于有傻到用体温去孵化小鸡的可笑经历,但因为想到要用体温孵化蚕卵,所以即使是艳阳高照,天气晴朗,我也依然会穿着厚厚的棉袄,而且特意寻找有太阳光照射的地方呆着,即使自己已经满头大汗……现在想起当初傻傻的样子,也不禁莞尔。
春蚕孵化出来以后,就是找寻它们的食物。养蚕当然要喂桑叶,但桑树从发芽到长叶较之春蚕还要晚一些时间,我们总不能看着它们被活活饿死,所以就想到先用榆树叶代替——许是和养蚕的出发点一样,我们也觉得春天养一棵树也是代表了一种希望。那时,我们会从野外移植一棵小的榆树苗到家中悉心栽种……蚕宝宝刚出生或者说刚孵化出来的时候,我们首先会小心翼翼的使用鸡毛或者用纸卷成的“小木棍”轻轻地把它们从卵壳里掸下来,放在一张白纸上,最后寄存在以前放针筒的纸盒子里。或者,精心找来一个文具盒,在里面铺上纸张,作为它们的新家。
在我看来,养蚕最有趣的莫过于外出寻找桑叶。养蚕气氛最浓郁的时候,正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时节,我们会利用周末或者下午放学那有限的时间,邀上三五玩伴,成群结队地骑自行车外出寻找桑叶。那时微风拂面,我们观花赏蝶,谈天说地,说些“某某喜欢哪个女生?”“哪个女生长得漂亮?”“哪里又有一个好玩的地方”,诸如此类的,玩的好痛快、好开心。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更多的是打着寻找桑树叶的幌子,外出游玩,沉醉东风。也许那就是我们小时候的踏青吧。待到时间稍晚,我们还会意外地在找寻桑叶的过程中邂逅桑葚,小小的桑葚,红艳欲滴,格外诱人。
现在,我们早已不再养蚕,除了少了养蚕的兴趣,更因为没有了些许空闲的时间和那份闲情逸致。现在的我们,更多的在为碌碌的生活打拼,作生活的奴隶。但是不管怎样,无论时间如何变迁,隐藏在我们心底的那份童年美好,就像一粒充满生机、蓄势待发的种子,只要找到合适的土壤和阳光,就会随时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二、野菜
每到这个季节,我总会想起作家张洁的《挖荠菜》。她在文中说,“我深感遗憾:他们多半不能理解我当年挖荠菜的心情”。我想,除了年龄上的原因,作者与自己的孩子们存在代沟外,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城市与农村的区别,他们从小在城市长大,甚至都没有见过荠菜。
这个季节的土地上,许多植物都会和麦苗一样,迎着春风,伸腰昂首,自在洒脱地开启它新的生命旅程。像白蒿、马齿苋、面条菜,当然还有荠菜和其他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菜。
我虽然也很少亲自采摘野菜,但每每这个季节,我一定会美美地享用这些美味,我的味蕾中至今仍有它们很重要的一席之地。记忆最深的是妈妈做的味道。春风拂面的季节,妈妈总会在空闲的时间挎上小篮子到附近空地或者麦田,采摘一些野菜,回家去杂、清洗,再用开水焯一下,最后加上香油和少许盐凉拌,那味道终生难忘。这些野味,纯绿色、无污染,健康营养,绝对是大自然的一种无私恩赐,我们怎可辜负?
现在,我已经很少看到有人提着篮子,携上家人,一起到野外寻找野菜了。原因有很多,一是许多野菜,现在都可以人工种植了,在市场上只需花很少的钱,就能买到很多很大很干净的“野菜”了;二是,过去生长野菜的空地都变成了高楼大厦、道路工厂,早已没有了野菜栖息之地了;第三个,也是最主要的原因,现在的田地大量的施加化肥、农药,加之某些工厂的乱排乱放,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哪还有人敢“轻易张口”呢?
所谓“民以食为天”,为了让我们的饭桌更加丰富,更加美味,还需要我们共同努力,回归绿水青山。
三、槐花
“绿槐高柳咽新蝉,熏风初入弦”,苏轼的这首《阮郎归·初夏》说的就是槐花。从现在算起,再过些时日,空气中便随着春风,浓浓的飘散出一阵阵芬芳馥郁的香气,陶醉、迷人。闭上眼睛,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槐花,我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初出的槐花,就像一个含羞的少女,轻掩面纱,静静地散发她那清新悠远的体香,待完全绽放,她便如那婷婷袅袅的清丽少女,活泼,可爱,怡人。绿叶掩映下的槐花,鲜艳,明亮,素雅,不仅是一种秀色可餐的美食,更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它们像帘笼,更像一串串挂在门楣上的风铃,在春风中自由地摇曳、舞动,无声而有风度。
但就像“樱桃好吃树难栽”,槐花亦是“味道可口花难采”。采摘槐花,不仅要留意叶子、树枝等杂物混入其间,更要时时躲避那分布于树杈间尤其是槐花附近的根根尖刺。稍不留神,便会“衣破血流”。我小时候淘气亦麻利,几米高的大树,“蹭蹭”几下便爬上去了,更别说低低矮矮的槐树。只是上面的尖刺让我吃了不少苦头。为了争抢槐花,几乎每次上树我不是衣服被划破,就是身上伤痕累累。为此,没少挨妈妈的骂。
槐花的食用很简单,不仅可以生吃,也可以裹上一层面粉,放在屉笼里蒸熟,最后再加入蒜泥。那味道……想想就直流口水。
现在,我却很少再见到槐花,甚至槐树。它们消失的原因,大抵和野菜一样,让位于经济,建筑、道路,乱砍滥伐……以前,槐花不仅作为一种美食存在,更是青黄不接的季节,乡民们果腹的一种很重要的粮食。而现在,槐花的美味,终究抵不过餐桌上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关于这个季节,关于北方家乡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不能一一道来。有时候,我真的想在这个季节返回家乡,但我知道我不能。迫于生计,我必须驻足长留,为了生活打拼。人生或许就是如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生存和生活总是充满许多的无奈。
而今,风在我的耳边轻轻拂过。记忆就像水面升起的涟漪,打着卷,向远处四散——虽然短暂,却可能随时出现。
编语小风很喜欢,谢谢落雪姐姐编辑拙作,辛苦了,敬茶。

小风再次问好师傅,评论辛苦,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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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一见到雪姐,小风就知道了……嘎嘎
曾经,在春天里养蚕,吃妈妈挖的荠菜,爬上槐树采槐花。
这些美好的记忆,在这个春天,在一个漂流在外的游子心里,漾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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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风问好春光姐,春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