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云】自由者(组诗)
1.自由者
如果是一个人,皮肤白的
不能再翻身
大雪侧身的一面是黑
大雪裸身,没有羞涩感
温床上翻滚。化了
也不过是人间形容的几朵梨花
如果落日能搓一根长长的绳索
足够在雪地上拴住村庄
骚动的溪流没有性别
回首的人不顾一面断墙
残阳如血,掏出冻僵的心肺
砸一口袋山核桃给你
2.逃逸者
钥匙丢在某个朝代
姐姐继续质问年前的羊群
青草都长那么高了
亡羊补牢之后
到底损失了多少只
一想到春天
我的心脏就不自在
整日发愁
一个收羊皮的回民
经常路过家门
青草惊慌的躬起腰来
3.伐木者
月亮掉下来
伐木者淋一捧清水
今夜他无法在光明里磨砺斧头
树枝上孤零零地挂着
月亮褪去的皮
他也同样无法容忍
每个黑暗深处的钉子
偶尔打错再拔出来
树根在泥土里不得不逃走
4.忏悔者
叫声姐姐吧
杏花还没一束一束的开
一滴雨水都是睡醒的雪花
翻身向泥土忏悔
信封总是打不开
禁止人间烟火
我皈依佛门行吗?
从此不认姐姐,不认
哥哥。他们
爱疼了我
5.护花者
儿子两年没回家
他抱怨我们把好端端的一盆文竹
活活地养死了
去年十月回来
儿子在文竹根下埋了一把白糖
儿子告诉我们
文竹要经常施白糖做肥
今年春节儿子回家
一进门就看见水生生的文竹
我和老婆互相望了一眼
我们知道文竹生长需要甜味
以前可能我们把白糖施少了
没儿子那一把多
6.梦游者
窗子上要安装防盗条
他不怕人们用异样的目光猜疑
尽管楼上楼下的邻居
都是本分人
睡觉他要锁死门
钥匙藏得越神秘越好
这样第二天可以在床上叫醒他
一定不在他父亲的坟头
他是父亲捡拾的弃婴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