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灵】时光在走 岁月醇厚(散文)
思念,总是在别后。不论是友情,还是爱情,还是剪不断,理还乱的血缘亲情。母亲活着的时候,我生怕怠慢她的生日,想着法子表达作为儿子的那份心意。尽管她不拘泥于形式,但每次面对蜡烛和蛋糕,她的心情还是美到了极致。
只可惜,五年前母亲绝情地撤消了属于我的这样一个特权。那份无与伦比的幸福从此不复存在了,留给我的只剩一串接一串无以言状的思念。人说每逢节假倍思亲,人也说思念是苦涩的,而亲恩赐予我的思念,如一眼苦涩的心泉。
一份依偎,徜徉于心的童年;一股温馨,潺流于心的甘甜;一缕沁香,氤氲于心的笑靥;一世眷念,驻足于心的窗前。屈指数来,母亲给予我最深、最厚、最暖、也是最痛的印迹,是她生命尽头的那段日子里,每天倚窗巴望我的目光。
清晨,她把我渐行渐远的背影凝结成这一天自己对幸福的守望。旁晚时分,我再还她一个简简单单但让她踏踏实实的回家。我劝她:“你不要这么累好不好!”,而她却心满意足无怨无悔地正告:“别这么没有良心,你的骨头沫子都是我的”。
轻拈一只蝶梦,随风荡漾,总能摇曳着那些早已枯黄的过往。虽渐行渐远去,却愈远愈彷徨。每一次不经意的转身,总是吱呀作响,扭得动的是我的腰身,拣不回来的是她的温情,于是我的周身就有了挤压式的疼痛。
都说母子连肝,我以为息息相通。为了今生的缱绻,我把属于自己的人生凝眸成生命的惆怅,让春华秋实覆膜着暑来寒往。不知道母亲是否会再揽我于胸怀,听我啁啾,任我吮吸?
我时常默默地行走于浓情湮灭的午夜篇章,人海茫茫红灯绿酒,却总有一丝孤苦的愁肠。如影随形的是母亲温厚的点点与滴滴,一阵接一阵的却是我酸酸涩涩,长长渺渺的忧愁。
轻捻一盏心灯,心海徜徉,总是泣泪在那片早已漆黑的盲夜。虽一路虚致见,却错落云巅尖。每一阵不经意的清风,总是呼哧频响,撩得动的是身旁树梢,拾不回来的是她的离殇,于是我的心房就有了一轮孤零零的冷月。
或许,前世里,我是一株无名的小草,轻吻过她的脸颊,而她早已把我过滤;或许,前世里,我是一汪未名的涟漪,微漾着她的心怡,而她早已把我淡忘;或许,前世里,我是一首传奇的歌,纷扰了她的世界,而她早已把我遗弃在尘世的风尖浪口。
这份依偎,是心的童年;这份温暖,始终掖在心底;这缕情愫,潜默移化心弦;这份回眸,就是母亲守望在窗前;我很清楚,我是母亲的一滴血,是母亲的一行泪;我是母亲的一生愿,是母亲遥远的诗,是母亲无垠的天边。
这一世,母亲为儿无私无畏、视死如归、直至鞠躬尽瘁。然而,荏苒岁月里她几乎是花开无语,花落无声,末了还在我的骨血里种下了一粒忧郁的种子。思母时我掬一捧凄瑟默默的伤感,念母时我落一串泪水戚戚的感伤。
她在或不在,舐犊情总在心底,不增不减;
我想或不想,牵肠意总在扶摇,不弃不离;
我说或不说,挂肚歌总在唧咕,不长不短。
天堂与地狱的距离总是那么的奇妙,母与子总能遁入那片海洋,苦涩与幸福不住的亦真亦幻,亦远亦近,如天作一般魂牵梦绕。母亲常对我说“我的命是你的,要你就拿去。”这样的荡气回肠,让我的风雨兼程从不迷茫,取之不尽,渊源流淌。
如果光阴倒退5年,我一定在母亲面前乖乖巧巧,绝对不再自以为是自大自傲。想从前,时不时惹得母亲心里发毛,悻悻然时她总爱反反复复地唠叨:“一摸三跳,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东西!”骂我的时候,她貌似懊恼,脸上却绽放着浅浅地弯弯地笑。
无论是晌午还是子夜,我都无需用手握笔,信手拈来般移动并敲击着心底的鼠标呵呵键盘,梳理母亲一生一世的旮旮落落,定格母亲一举一动的风雨飘摇。一颗空虚憔悴的心,浪迹着她的蹒跚步调,空洞着她的千里迢迢,渗透于尘埃中如炊烟袅袅。
只可惜,母亲再也见不到我难得的那一笑,再也不屑于我气势磅礴的咆哮,只愿我这一份滞后于事后的傲娇,能够平复她那颗曾经恨铁不成钢的心焦,还能满足她望子成龙的骄傲。努点力去做她期望的那个目标,用一生的时间去读去懂,用一世的光阴去思去找,直到永远。
一别五年,翘首惦念她的柔,她的刚,她的恩,她的好,却发现没有那一样,那一件,那一次,那一回不是拳拳之心,殷殷之情。从迷到悟到底有多远,却原来只在一念之间。当心海里的小舟划过云淡风轻的路口,请允许我再掬一捧岁月留存于母亲的昨天,绘一卷旖旎快递到母亲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