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枫】触摸地球脉动(散文)
仿佛是玩了一次时空的穿越。从万物复苏的早春三月出发,经过十几个小时,我来到新西兰北岛的奥克兰,眼前已是秋光荏苒,秋意缠绵了。
距奥克兰约两个多小时车程的罗托鲁瓦,是新西兰北岛中部一座风光旖旎的小城,虽称“市”,却仅有五万多人口,相似于我国的“镇”。小城依偎着一碧万顷的罗托鲁瓦湖。火山形成的湖泊有着别致的美丽,清澈平静的湖面,被地势平缓、曲线柔和的大地捧着,举到了天际。潋滟的湖水,无边的鲜草,别致的建筑,与蓝天白云,绿树红花,配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散步湖边,看黑天鹅在湖水中悠游,游船在湖面上漂移,绿波在霞光下涟漪,心境油然而生出许多淡定和怡然。习惯了被雾霾呵护着的我们,恍如进入到另外一个星球,完全被这明丽的湖光山色,空明沉澈的天空,清新纯净的空气给融化了……
罗托鲁瓦周围,是由火山口、地热温泉和湖泊镶成的风景。进入一个叫法卡雷瓦的地热保护区,远远望去,天地间一片云雾飘绕,丽阳映照,云蒸霞蔚。稍近些,则是水汽蒸腾,似朝雾袭来,润人鬓发,似晚潮初起,澎湃有声。再近些,空气中弥散着的硫磺味已无可回避地窜入了鼻孔。及至跟前,首先见到的是大大小小的地热喷泉,从地孔口发出剧烈的嘶嘶声,向天空喷着巨大射流。这射流或几米、或十几米、或二三十米。有的直射而上,冲向高空,至极处而成水花四散,如雨,纷纷坠落,如雾,随风飘散。有的斜喷而出,将数丈外的坚硬火山岩冲刷成潭,打磨成蒸汽氤氲,五彩斑斓的泉池。有种间歇喷泉,每日定时或不定时喷发数十次。其中有个叫“普胡度”的间歇泉,喷出的水柱高达30多米。书上说,地心距地表,有六千多千米的距离。我算不出这来自地心深处的不速之客,跑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到达了我的脚下。它一路冲撞,历经千回百折,才撕破地幔,冲破地壳。个中的曲折、压抑、憋屈,岂是常人所能感知?及至冲出地表,便迫不及待地一声长啸,将郁积的闷气和裹挟着的地下水,毫无顾忌地喷向天空,痛快淋漓,激情万丈。其能量之巨大,气势之壮观,令人有些惊心动魄。
与地热喷泉共生的,是沸腾的活火山口。这些火山口涌动的并非滚烫的红色岩浆,而是黑褐色的火山泥。那跳动着的火山泥潭,大如球场,小如泳池,星罗棋布,像一口口硕大的锅中沸腾着黑面糊糊,咕嘟咕嘟冒着泡。泥泡鼓成一朵朵黑褐色的花朵,在泥浆池盛开,百朵千朵,连成奇异的图案。刚才的花朵渐次平复,新的花朵又已然绽放,如此延绵不绝。然而一天天过去,这沸腾的泥浆池依然如故,并未增大或缩小。原来也不过是地心的闷气,久憋不爽,将它释放出来罢了。这高热的闷气,不断将地表的火山泥炙烫着,使它不至于冷却。火山泥究竟有多烫, 我想以手试探,去触摸触摸地球那跳动的脉搏,然而理性告诫着我,终未敢贸然出手。也许一不小心,我也会化为人们欣赏、美容的火山泥了。
乘直升机从空中俯瞰,只见罗托鲁瓦小城周围数里、数十里,都被浓淡无状的云气笼罩着,云遮雾漫的喷泉,大大小小的泥浆池,冒着白烟、灰烟的地孔,组成了浪漫而魔幻的世界。我被地球的神力深深地吸引着,震撼着,心中充满了对自然界的敬畏。在自然力面前,人类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柔弱,那么微不足道。然而我也深谢地球对人类的赐予,倍加珍惜所见、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