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野】白杨挺拔(散文)
校门左右两旁的那一行高大、挺拔、俊秀的白杨,我常称它是“校园卫士”,整齐划一地站在校门两侧,日夜守卫着孩子们的安全。
白杨树,它虽没有榕树的茂盛婆娑,也没有杨柳似的轻盈飘逸,更没有松柏那样的娇逸华贵,但它高大挺直,从不藤般细琐盘绕。只要有阳光、水和土,就能直冲云天!即便是最贫瘠的土地,最干涸的荒漠,最坚硬的岩层,也能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昂首向上。
印象中的这一排白杨,是学校教学楼,乃至这一片区的一处亮丽的景点。我之所以用“印象”提及,是因为如今已不存在,随着国道的拓宽,它已没入历史的尘埃。然而,这一排白杨,它并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恒永地保存在我记忆的脑海。
春日里,白杨树的枝梢,灰色的芽胞总吐出绿中带黄、黄中携白的嫩芽,在金阳的普照下,渐渐长出嫩绿色的叶子。一场春雨过后,叶片上总滚动着晶莹透明的露珠,好像有无数的新生命在颤动!那枝和叶在阳光的照耀下,像用水冲洗了一般,白得耀眼,绿得发亮!每每上完课回家的那当儿,我总不时抬头一看,这时常有一颗两颗晶莹的水珠落在我脸上,我鼻尖,甚至是我的眼角,它是那么清爽,那么舒服的。再摸摸那青里泛白的树杆,它是那么润滑,那么清凉,从手心直爽到心里;底下是一条条盘曲错节的根,它不似榕树那样蜿蜒曲折,却也直抓住地面,一下子就拱破泥土,深深钻了进去,直到深深的地底。对于白杨而言,就是根也从不在地表弯蜒盘琐,要么就直冲而上,要么就折伏而下;要么直钻地底,要么就枯萎而倒。这种刚毅、果敢而顽强的秉性,不正像我们戍边卫国的边防战士,为了祖国的安宁,日夜洒热血,献青春。此时,我仿佛也听到了歌唱家阎维文唱的《小白杨》: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根儿深,干儿壮,守望着北疆……
随着金阳的普照,气温的渐渐回升,满树干涸的杨絮也开始飞扬,开始播撒生命的种子。那朵朵犹如小雪花般的杨絮也随风儿在空中飞舞,细细密密,白白点点的,它正在飞撒自己生命的激情、生命的火花、生命的活力……不论土地的贫瘠与肥沃,它都能随遇而安,快乐生长。
夏天,正是白杨最茂盛的时期,那原本翠绿的枝杆和嫩绿的叶子,都渐渐变成透白和深绿的了。底下两三米不见有斜逸的旁枝,越往上枝杆就越密了,整树枝繁叶茂的,看那么多的绿叶,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不留一点儿缝隙,像是一把绿色的巨伞。那清新的空气也如同一大片浓郁的湖水,让青翠欲滴的叶子漂浮在空中,随着微风的送爽,在轻轻摇曳着……校门外就是条大马路,许多车辆不断来来往往,白杨不但可以降低噪音;还可为行人遮阳避雨,减少暴晒和雨淋;哦,聆听树上叽叽的蝉声,那又是人们纳凉聊天的好地方。
夏日的白杨有一个不同于其它树木的特点,这时节也是它“脱衣换服”的好时间。每每夏末秋初,那些老化的树皮都会变色、干枯、破裂、直至脱落,我还是孩提的那当儿,就时常跑到大路旁,寻找那些比较厚而大的树皮,然后到小河里边游泳,边推着它玩,并高兴地唱着:“小啊小皮船,你是我快乐的小摇篮;妈妈的手掌没你的大,爸爸的胸怀撑过船……”啊,我心爱的小白杨,我高高的小白杨,你何止给我快乐的童年?更教会了我要用博大的胸怀面对这个世界,面对所有的人们。
秋天,白杨的叶子渐渐黄了,但有的还是绿色,偶尔还点缀着几片红色的叶子,像一棵高举着的“五彩树”,光彩归人,艳丽夺目,这时节是白杨树是生命中最成熟的季节。心形的叶子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只要风轻轻吹过,叶子便哗哗作响,像是在轻咏一首娟丽的小诗,半阕优美的宋词;到了深秋,叶子才开始纷纷落下来,有的像小船在空中轻轻飘荡,有的像彩蝶翩翩起舞,有的像蜻蜓在寻找自己的落脚点……这时,校园的操场上像铺了层五彩缤纷的地毯,它与小草、榕树的叶子相互点缀着,煞是引人注目!哦,要不是为了跨过这人生的一条条小河,生活的一道道坎子,我真的不忍心踩上去。就像为了迎接春绿的到来,白杨也只有脱皮、落黄、秃枝,直至霜寒冰冻的到来……
是的,人生也一样。有些人与事不忍离弃,只能接受更多的灾难和苦痛!这是我深有体会的。其实,永不言弃,只是在适度的范围,对自己追求的理想和目标而言;倘超越了这一范围而“手可摘星辰”,那也只有遍体鳞伤,甚至葬送了自己。所以,学会放弃也是一种正确的态度,一种科学的范畴。如白杨只有勇敢的舍弃精神,才能迎接春的到来,以及郁郁葱葱满枝绿的前景。
冬天,白杨就更显王者风范了。叶子虽然被风刮走了,但它还是高擎着自己粗壮的枝杆,所有的枝和杆也都勇敢地向上紧紧靠着,挺拔地站在那里,像一位位征战归来的勇士,用自己威武的身躯,守卫着这片宁静的故土。你瞧,它不畏严寒,始终挺立倔强的躯干,正等待春天的到来——春风的抚慰,春雨的沐浴。
可见,杨絮离枝,是为了寻找新的土地;落叶秃枝,是为了迎接冬寒;春蕾发芽,是为了新生命的诞生……所以,“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送杜少府之任蜀州》·唐·王勃)也就成了一种事实,一种必须遵守的客观规律!
哦,我赞美白杨,不仅因为它的高大、挺拔、勇敢,更因为它在苦寒中更显从容坦荡,逆境中犹见铁骨铮铮。为了自己更高大、更挺拔、更前远的目标,在“取”与“舍”之间,从不拖泥带水,一下做果敢地抉择;也从不向困难低头弯腰,勇敢地面对所有风刀霜剑,从而宣示自己的誓言,笑迎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