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人赏江山文】爱到深处,无处可藏(流年) ——读山地老师的《天上朵朵》有感
与山地老师认识以来,我一直觉得他的写作态度非常严谨。他的笔下,人物有个性,有智慧,有情趣,接地气,是活的,所以,我一直很喜欢读他的文章,他发在江山的文章我几乎读了个遍。虽然我忙于工作和生活,但心中这份读文的牵念经久不去。我要么不读,要么就非常认真读他的文,进入他的生活,仿佛也是读他的世界。
评点山地老师的文,担心自己文字鉴赏水平不够,悟性不足,没有完全理解他的想法。但我仍然坚持说自己想说的真话,说错了,也请山地老师谅解。我只是想向山地老师学习写作,我认为只有说真话,才能暴露我的短处,才有机会得到山地老师的指正和帮助。
这篇好小说,我想谈两点,故事、语言。
铁凝说过,中篇小说就是要讲好故事。读完这篇《天上朵朵》,我被这个好故事深深感染,仿佛陷入其中,幻化成一种飘忽状态,好久没缓过神来。这题目,首先让我想到云朵,又想到与此有关联的木朵和谷多,还有那个朵朵村。朵朵村会有什么故事呢?有,那些故事,如云朵一样飘来,再飘走。有天空的地方,就有云朵,就有云朵一样的故事,也就有深刻的回忆。
小说开篇简洁,意味深长,谷多知道木朵要说什么。这话真巧妙,知道啥呢?以前读过山地的文多篇,他的文一如既往地伏笔于无痕之间。作者不告诉你,你自己往下读,不是作者站出来说话,而是他笔下的人物演给你看。无疑,作者就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
谷多要当官,一个做酸菜的人要当官,本是好事啊,可是木朵不许。为啥不许,紧紧吸引了读者,一探究竟。她认为他笨,笨嘴笨舌,不能讨好卖乖,不能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像水生样的。真是这样吗?再往下看,谷多可不这样看自己,他因爱木朵,与水生相争。尽管水生心花,可是木朵喜欢他,他有啥身份,谷多也想有,只要木朵能对他多一分喜欢也好。尽管谷多本不想当官。他讨厌水生的装模作样,虚情假意,水性扬花的好色样子。
可是木朵喜欢水生啊,谷多只有默默忍受,但他从不放弃,始终用行动去爱去帮木朵。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默默地去爱去帮,这是怎样的一种爱呀?谷多也不是完人,他为了爱情,耍了点聪明,赢得了木朵的爱,得到了木朵,木朵做了他的妻子。但这“聪明”被作者埋下伏笔,一直未解开,直到最后,让人震撼,泪奔。
再说谷多要当官,是上面要他当,他自己也愿意,不是为了欺负人,是为了不让人欺负,也是为了老百姓做点实事。
所以,这官他是要当的,无论如何也要当下去。他做酸菜能做出品牌来,当官也会一样,当着当着就会当官了。后来,他真当上了,带着村民致富了。可是作者不只想写这个,他要写的谷多的故事不是这样简单的。
谷多读了高中,有一些知识和头脑,他也不是真笨。他爱木朵,哪怕木朵早许身水生,非水生不嫁。可是他知道水生给不了木朵幸福,所以他用尽各种帮忙的感化手段仍然没有打动木朵时,最后走了险棋,自己放火烧了木朵那座破房子,而且把木朵的妈妈写成爱玩打火机的精神病人,给他犯错做了挡箭牌。没有房子,木朵只能带着疯妈妈住进谷多的大房里。他的目的达成了,终于娶了木朵。但是那场大火带给木朵心灵的伤害却不能轻易痊愈。恶梦丛生之余,她也怀疑过谷多,可是因为爱,她不想去问。谷多心中有愧,随着木朵的恶梦越来越多,他当官后的光环越来越多,他本来就没泯灭的良心就越来越不安。
还有,至始至终,谷多的酸菜品牌是“火一把”,木朵也许是试探啥,说用“一把火”,他不同意。其实不是明摆着的吗?当然不同意了。所以全文为了把故事联在一起,酸菜名是“火一把”,连天空蓝也与火的蓝有关系了。这就是巧,这就是妙,精致于无痕。
这把爱情的火,烧了岁月的激情,也烧了谷多的安宁。
木朵的一个表情,谷多就觉得是针对他的,其实木朵真不知道真相,只是怀疑,也没证据。这样的情节构架真是巧妙,深刻。
小说主题深刻明朗。为了灵魂的解脱,实现自我救赎,他自己揭发检举了自己的罪行。这也告诉世人,不放弃良知,一个人就很难走出恐惧的罪恶感。这就是小说的高潮,读者就在这高潮中得到警示。于是,小说的深度就出来了。
《天上朵朵》小说的精彩,因为来自于生活,有生活的气息、味道、色彩、形状,生活本身就精彩。
精彩的生活还是要靠语言写就。下面再来看看山地老师的语言有多么精彩。
一、转场语言利用人物心理。如“隔壁店老孙不这样看”。于是借老孙的口和眼再写谷多。文章开始就出现木朵和谷多,但不马上写他们的关系,而是写到文章中部了,才说“谷多的老婆叫木朵,此时,正在往县城赶。”于是马上写木朵了。这种对接,天衣无缝,读了让人豁然开窍。转场自然无痕,小说就圆润了。文中多处插叙,补叙,倒叙,高潮跌宕,一浪推一浪,浪叠浪,浪花滚滚。
二、用故事里的人物行动刻画心理活动,是本文的亮点。可说是精彩至极。大多数是人物自己说,自己在行动,就如同看电视剧一样,没有导演的旁白和话外音。人物怎么想就直接写他的表现。
三、用通俗易懂的口语多,如“三锤打不出一个屁来,像个闷葫芦样的。”
四、善于用比喻和夸张手法。如“全村人就像聋了一样……倒是老天有点配合,响了几个闷雷,扯了几个闪电,沙沙下起雨来,像为朵朵村高考得亮蛋难过得哭起来一样。”“朵朵村又出了一朵鸡枞,村民传着这消息,头昂得老高,像是他们样的。”语言形象,比喻巧妙,给人一种画面感,现场感,陌生感,使得小说抓人眼球。
五、善于侧面刻画人物内心,作者自己不直说。如“木朵的身影消失了,谷多才不情愿地收回他的目光,狠狠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字里行间,把谷朵的渴望,失意,无奈,刻画得淋漓尽致。
六、山地老师善于使用动词。我理解动词使得小说有丰富的画面感,小说《天上朵朵》活灵活现,就是动词用的多,用得巧。譬如结尾这一段,就是山地老师画龙点睛之笔。“木朵心里哗啦一下,仿佛郁滞的空气突然顺畅了起来,一股熟悉的气息传到她身上,再传到她双脚掌,使得她实实踏在地上。她感觉到地下升腾起丝丝热气,仿佛是妈妈的温度,直往她心窝窝那儿钻。”一句一个动词,甚至几个,在动中感觉美,体验美。这种活生生的画面,仿佛我就在那儿,我就在小说中。
其实,诸如此类的精妙金句,文中有好多处。他写水生开会说话又臭又长时,谷多听得烦了,就直接形容水生说话像拉肚子似的。这不是神来之笔么?简直妙不可言,一句顶几十句,就把人物间的心理流动写得明明白白且生动形象。
小说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无味,再好看的情节也不能引人共鸣。而这种共鸣产生了,小说也就写成功了。
小说心理刻画和语言刻画是相当成功的。而且他不是为了写人而写人,而是把人放在故事中,放在生活中去写,写人的同时也写出时代外貌。这就写出了厚度和深度。
小说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于生活。山地老师有着丰富的生活体验,厚实的生活经历,因而写出这篇感情充沛、发自于内心感受的好作品。我要向山地老师好好学习,多读,多收集生活素材,好好构思,不要随便写,要认真写。用文字在读者心中刻下一种挥之不去的印象,哪怕一生只写一篇好文章也值了。
这篇“酸菜”,看完后,连天上的云朵也是酸的了。这篇“火一把”,读完后,连爱的酸甜苦涩也烧干了。谁都会记得,山地的“酸菜”也火了。爱到深处,无处可藏,无论小说的中主人公,还是我们对文字的爱,这份爱就是坚守和归真,是善到无所不能的包容和坦诚。
这篇小说,我唯一感到不足的是,后半部分人物的外表描写,越来越少。不能想像当官后的谷多是啥形象示人,木朵又是啥样子,好象从开始到后面,只是人物心理鲜明,但我认为人在不同场合,不同季节,不同时候,外表也是不同的。我认为如果这方面加几笔,会更好些。
谢谢温暖的鼓励。
倒不是说是写《天上朵朵》,我也是说实话。这篇从作品赏析这个角度来看,是很优秀的。
写得真的好。有自己独到的分析,有自己思考的东西,有自己的体悟。
全文凝练,无废话,实事求是,再一次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