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野征文“春光潋滟”】空山无眠(散文)
空山无眠,独剩寂静。
一次短暂的假期,去了山里的民宿小休,不过天公不作美,进山三天,就淅淅沥沥地下了三天的小雨。阴雨绵绵,群山犹如被白色雾气笼罩,昨夜听了一夜雨声。不知道为什么,人随着年纪的逐渐增长失眠的时候也就越多,或许是因为人活着总有许多烦心之事的缘故。本想找个寂静之地度假休息,想要暂时忘记烦恼,不过烦恼却又一股脑儿地在夜色寂静中升起,变得越发清晰明了。
次日早晨,夜雨渐停,推开民宿二楼的落地玻璃窗,挂在窗外的风铃便在风中发出寂寞的声音,吹着早晨清爽的山风开始吃早点,一块黑森林蛋糕,一杯牛奶,还有一小块被切得整整齐齐的野蜂蜜。金黄的蜂蜜在蜂饼上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用小汤匙挖下一块放在嘴里咀嚼,芳香清甜,并没有想象中的甜腻。
随手打开昨夜失眠时所看的那本书,只剩最后一页,她写:“空山无眠,独剩寂静。”多好的词语啊!似乎就是我当下的映照。一阵风吹来,翻动着我搁在桌上的书,书被吹得哗哗直响,让我神思缥缈。我看着远处的山景犹如水墨一般,风一吹,白雾缭绕着的山峦便慢慢露出了苍葱之色,太阳升起,最后天空变成水天一色的晴朗。挂在瓦砾边缘的雨滴流尽了最后一滴,院中那棵被雨水打湿的桂花树散发出清澈的香味,伴着雨水的湿润,香味也比平常要雅淡许多。
我蜷缩在藤椅上,赤着脚,穿亚麻的衣裤,对着远处空寂的山色发呆。因为下雨,外面的土地都是湿漉漉的,比起出去,我更愿意待在房间里发呆。索性用搁在窗台上的茶具泡了壶茶水,茶叶是当地产的,味道微微苦涩,放了几朵茉莉花,倒了一杯捧在手心上,碧绿色的茶汤,透着茶香,暖暖的。吹着远处而来的风,看着远处之外的景,远山之静想必已有鸟鸣,空山寂寞却有风声回荡,这实在是个好地方。
一次不好不坏的度假,一次可有可无的休息,一切似乎都变得如此平淡而安然,我想来此地不过是想要暂时忘记过往的自己,以一个全新的自己出现,不过拖着旧事之身,怕是走到天涯海角依旧无法摆脱心中束缚的吧!
我是寂寞的人,穿行在寂静的风中,听无眠的故事,写淡淡然的书。
山谷里的布谷鸟儿叫了,听说布谷鸟儿叫山里的黄泡就熟了,10点多钟的时候露水少了,便和同伴一起到附近的山坡上去摘黄泡,穿着白底碎花裙,裙角还是被草上的露水给微微打湿,不过收获颇丰,也玩得忘乎所以,看着怀中白色编织帽里盛放着的大堆黄泡,心里满是欢喜。回来的时候途经一户农家,墙边开的野蔷薇格外艳丽,忍不住停留拍照,小奶狗叫唤着出来护家,看着它毛茸茸的小身体蹬着八字脚,假装凶神恶煞的模样,同伴一把将它抱起,满是怜爱地说:“这小恶犬,眼都还没睁全的吧!”
一路回来,看到附近已经开了不少民宿,一家民宿二楼传来吉他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二楼阳台上坐着一个披着卷发的男人,修长的手指慵懒地拨弄着手中的吉他,他很年轻,却又显得忧郁和沧桑,穿着极简,一件白T恤,一条破洞牛仔裤,显得随意。
他弹了几下,然后拿起身边的本子认真记下,同伴笑称:“小伙子长得不错,歌曲旋律也挺好的,你猜他填的是什么词?关于爱情的,青春的,还是求而不得无可奈何的?”
我摇头,从屋前走过。
夜凉如水,看着远处漆黑的天空挂满了璀璨的星星,顿觉整个夜色都变得绚丽起来,风温柔地吹着,我能听到院中有草虫在鸣叫,一切都显得寂寞安然。打开笔记本电脑,借着窗台上挂着的彩灯开始写点什么,屋内寂静,整个两三点只有我不断敲击键盘的声音,我置身于苍茫夜色和繁星之下,写着寂寞无言的书,时间长长短短,人生起起伏伏。
夜色凉如水,未听风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