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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乡村地理志(散文)


作者:李新立 秀才,1618.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821发表时间:2019-05-25 23:48:57

【流年】乡村地理志(散文)
   一、巷子
   我家老宅子前面,是半亩见方的田地,平常种些萝卜白菜一类的蔬菜,有一年我看见还长出了大片青稞。青稞的芒很硬,我很少接近它们。这块地后来修了两道院墙,将老宅子的大伯和五叔另了出去。这块田地下面,一条狭窄的小道由村庄的腹地通向北山。村庄里,人们都把它叫巷子。
   巷子朝向北山,左手紧靠养猪场。听老人们说,原来没有养猪场的时候,左手也是一片田地,长满了树木,有榆树、槐树,中间夹杂着一棵杏树。农历五月,这里花香浸润、蜜蜂舞蹈。养猪场修起来,就占去了大半田地。我亲眼所见,养猪场的外墙上铲出了一平方米大的很圆的圆,用白灰水涂了,写上“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等字。白底黑字,很是扎眼,字是用锅墨写的。右手巷子的墙壁有一部分用石块垒起,石块灰青,面子光滑,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石缝里有指头粗的榆树蹿出,尽力向上。大多地方土块掉落,碱蚀得厉害。有一些表皮泛着白霜一样的东西,人们说那是硝土,会有人收集起来,炒熟了,与麦麸做成炸药,到来年初春开桄耕种时燃放。墙壁上还有碗口大的窝窝儿,掉落下来的土十分细腻。细土上如果有豌豆大的小坑,按照从别人处得来的经验,就可以判断里面一定有蛆一样的小虫子。虫子肯定有学名,我们只叫它麻麻糊儿,也不知道这几个字到底怎样写。麻麻糊儿是一味药材,把它们炕干了,研成末,贴在脖子上,可以治疗甲状腺肿大。那时,娃娃们经常患这种疾病。这类土方,大约也没有进入药典,是乡亲们的发明创造罢。但捉麻麻糊儿也有讲究,要嘴里反复念叨“麻麻糊儿出来,我不捉你”,然后连同细土抓到手上,摇落细土后,它们才能出现在手掌里。
   巷子在大家的口头和日常生活中有些神秘。有月亮的晚上,大人们尽量绕开巷子行走,有人告诉大家,那里有白胡子神仙出没,并且还戴着草帽、打着灯笼。在关于神仙的启蒙中,似乎神仙皓发白衣、执白银般的拂尘,方显规范,就像仙家洼子的神仙一样。但有月亮的晚上他们还打个灯笼,并且戴了草帽,就显得不伦不类了,让人发笑。可你不能笑,大家都这么说,小众就得服从大众。好多事情历来如此,不论错对。如果不幸撞见,就会得病。于是,由此延伸,巷子成了通鬼神的道路。谁头疼脑热、浑身乏力或者呕吐失眠,那就是冲撞了晦气的东西,便先不用去请良医,而是自作主张送冲气。我经过巷子时,常常会看见人们送冲气时留下的痕迹,比如纸灰和没有燃烧完的老香,有时还会看见草人儿、破笤帚。通常,看见这些东西后,我会学着大人的样子吐三口唾沫,绕开它们。
   但我会看见祖太太把这些沾有晦气的东西拾起来,扔得老远,也不见她得过什么病。是不是她的身上已经沾染了过多的晦气,才有了免疫力呢?是不是她身上有了晦气,人们才很少和她说话,她也根本不和乡亲打招呼呢?没有人主动告诉我,当然我也懒得去问。
   祖太太家的院落在巷子的东南,出门也要通过巷子。一个傍晚,只穿了破背心、光着腚的我在巷子里刨开细土,专心捉麻麻糊儿时,有人抚摸了一下我光溜溜的脑袋,捏了一下我的耳朵。那是祖太太。她个头高大,身子挺直,样子显得有些倔强。她黑色的偏襟衣服上沾了些柴草,头发浓密,可却是一团苍白。我没有看清她的脸,她就扭着小脚朝家的方向走了。但我看清了,她的左手上捏了几根小枯枝,而又不时弯下腰去,将巷子里并不被人注意的柴草拣起来。
   祖太太摸了我的头,我必然惦记在心里。母亲散工回来,我告诉她这个消息后,她平静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这让我有些失望。
   秋季,小麦上场。大约是临近傍晚,我又到巷子里玩耍时,再次遇见了祖太太。三四个背枪的民兵,明显不是本村的,他们推着祖太太从巷子下来,到了瓦窑坪。我看到祖太太走得很快,尽力避免后面的推搡,但她仍然被他们在头上插了一把麦草,将扭到身后的胳膊往高处提了又提。我生性胆小,赶紧躲远,惊讶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村西边的大路上。
   后来,也就是我长大几岁,略知道了些发生在祖太太身上的事情。应当说,用书面语我们应当称呼她为曾祖母。土改时,曾祖母家被划定为地主,她自然成了地主婆。上世纪70年代初期,阶级斗争和政治运动其实是两条互相交汇的生活主线。在我们村庄周围,批斗大会和农业生产一样,是村庄的常规内容,好在没残酷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听说周围的几个村庄,竟然只有富农,却没有地主。于是,为了使斗争的规格高一些,曾祖母偶尔还要被借到别的村庄去批斗,或者去陪斗。我在巷子里看到的一幕便是如此。
   我也终于明白,我能在巷子里见到曾祖母,那是批斗结束后,她被遣送了回来。难怪,她显得十分疲惫,走路一摇一摇的,万物晃动着一般。
  
   二、瓦窑坪
   从东北山腰下的老宅出来,穿过老巷子,就到了瓦窑坪。从我记事起,只知道大家把这块平展展的地方叫瓦窑坪。可有一段时间里,千真万确没有见过一页瓦,哪怕是碎瓦。
   瓦窑坪在村庄偏北,周围环绕了几座院子。早些时候,靠东边的高处,有一个十几平方米见方的涝坝,雨季时节,常蓄满了水。但不热爱洗澡却喜欢戏水的娃娃们,很少在里面玩耍,主要是担心被人看见裸露的身体后而被笑话。冬天结了冰则不一样,如我般的娃娃们,除了在冰上打哧溜滑,还在上面打陀螺。陀螺一定要在尖端钉了钢珠,至少得压上枚图钉,才能保持长时间借力自动旋转。后来,涝坝消失在路面的拓展中,但痕迹依然可见。我略明事理后,曾经站在它隐约的遗迹边,若有所思,样子尽管有些不易让人理解,但我真想到了一个事实:涝坝的需要,不在于其他,真正的目的在于生产青瓦时用水所需。这个重大发现,是否写进了小学老师布置的作文,现在回想不起来了。
   两棵柳树,涝坝不在了,它们紧靠在一起,还是坚持站立了几年。这两棵柳树据我估计,是在修筑涝坝时顺手植下的。一棵柳树就像一个穷人,只要给一坨地方,就能扎根生长,加上它的身旁有水,便很快长高长粗,与同龄的树有了天壤之别。姑且不计它们和其他柳树一样带给村庄的绿意,它们所带来的乐趣倒可一提。比如春天,它们的枝条完全苏醒,尚未发芽时折下来拧一下,皮和骨分离,掐出匝长,从一端搭口吹气,便可发出高低不同的声响。书中所谓柳笛,不是别物,指的正是它。深春仲夏,枝条繁茂低垂,常有黄鹂出没,那时才能明白“两只黄鹂鸣翠柳”的意思。后来,涝坝没了,树也慢慢老去。
   一棵杏树几乎插在瓦窑坪的中央,不管春夏秋冬,它的身上都留下了娃娃们攀爬的痕迹,可它活得精神,秋天时,照样把果子挂在树叶间。那个名叫东东的娃娃,多次强调说是他家的,我们也没有理由不承认是他家的,因为杏树距他家的院子很近。好多树都是自生自长的,按照村庄默认的习惯,哪棵树自己生长在谁家院前屋后,所有权就归谁家。东东娘也经常从门里出来,用很不友好的眼光扫视大家。后来,我们打杏子的瓦块落在了东东家的房上,东东娘提了棒出来边骂边驱赶大家时,我认识到树并不是东东家的,只不过是他娘怕娃娃打杏子时打烂了他家的房瓦罢了。
   杏树挡路。拖拉机、汽车、马车在瓦窑坪调头时,明显觉得它多余,也因此它的躯干上留下不少铁器擦伤的印痕。可村庄里的好多人觉得它并没有妨碍到什么。千真万确,它的确没有妨碍什么,并且发挥了许多树虽然具备却不能发挥的作用。村庄里,每年有那么几个晚上,会放电影。银屏的一侧就可借杏树的躯干固定起来,大喇叭也挂在杏树上。除了《地道战》《平原游击队》《渡江侦查记》等等,我还看过戏剧片《穆桂英大战洪州城》和《卷席筒》,好像一个是黄梅戏,一个是豫剧,不像我们西北的秦腔浓烈,但没有人离开过,就是喜欢那些人人儿。穆桂英和杨宗保结婚,很快就生下了杨文广。有几天里,一个问题困扰着比我大一点儿的小林:“两个人没有见进洞房呢,咋就生了后人?”我回答不上,但很快从更大一点的伙伴那里得到了答案:“你没有长眼睛啊,人家两个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就等于进洞房了。”穆桂英和杨宗保武艺高强,有那样的结婚仪式,我们娃娃是深信不疑的。
   瓦窑坪自然是大众场所、公众平台。我记事时,东南边挖了个圆形大坑,说是沼气池,里面堆下去了不少牛粪,上面用水泥板盖了,引了个塑料管子,伸进了瓦窑坪附近的养猪场,可最终没有见沼气燃烧起来,只有呛鼻的异味儿。后来,圆坑改成了长方形,就是饲料培育坑,扔了许多枯枝烂叶,据说是牲口吃的美食。可奇怪的是牲口们不好这一口,也罢。夏天的傍晚,就有一些人围在坑边,闻着那味道聊天,话语充满了一个时代背景下对日子的幸福感。坐在杏树下的几个女人不一样,先是说笑,很快吵了起来,接下来是大声质问,然后互相撕扯,长长的头发经常受罪。男人们看着这光景,不去拦劝,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事情不会就此罢休,第二天,当事者必然会扯上第三方,到瓦窑坪三头对六面,当面说个清楚,必须搞个明白。那时节,村庄里没有通上电,我揣测大家都得有个消遣的去处。后来通上了电,有了电视机,但瓦窑坪仍然是热闹的地方,一到傍晚,甚至中午,总有几撮人围在一起,不是说话,就是下棋。
   瓦窑坪就是烧瓦的地方,大约在我出生前就建好了。又因为了走路的需要,瓦窑显然选错了地方,没有几年,又在我没有出生之前,被搬迁到了村庄北边的沟口。那时,我去镇上上学或者从镇上返回,迎面的正是新瓦窑。又是一个问题:我还是没有见过新瓦窑烧制出的瓦,倒是看见了许多堆积在沟边的废瓦。这不是我关心的,我最关心的是瓦窑坪上的瓦。瓦窑坪西边的埂子上长满了冰草,胡子一样齐刷刷地朝下扑了去。埂子上有个二台,如果捉迷藏,那是我一定要去藏身的地方。二台前有两三棵榆树,长得高大茂盛。大约在我五六岁时的一个夏天,榆树上正好挂满了榆钱。雷雨之后,串串榆钱显得更加厚实肥胖,散射着粮食一样的诱惑。饥饿使我忘记了大人关于安全方面的叮咛,我站到了二台上,将手伸了出去。最后,我攥着榆钱从二台上掉了下去。
   我在炕上昏迷了三天,喝了不少童子尿才醒来。浑身酸痛,头上几个大包没有消肿的意思。活下来的我,多少年了,最后不得不承认,二台下面的土里,就深藏着不少坚硬的瓦块。
  
   三、羊路咀
   这是一条由村庄通往北山的路。从字面上看,那只是羊可以行走的山路。这条路以前的具体状况,我没有询问额头布满皱纹的长者,但我知道,它陡峭、漫长、狭窄,蛇一样从山下艰难地扭向山顶。除了字面上的意思,靠近山顶,真建有一座羊圈。它东面的墙壁取之于山壁,也正是羊群休息之处。其他三围,都是筑上去的土墙,高过一丈,宽近一米,似乎野物很难攀爬,也难以在坚硬的墙壁上打洞。羊圈建在山上,自然有它的好处,可以将羊直接赶上山坡吃草,羊圈里的粪可以就近送到地里。
   放羊人是小满爸,我们就有了接近羊圈并且进去一探究竟的机会。还没有到羊圈,就有羊膻味弥漫在空气中,像讨厌的苍蝇一样挥之不去。羊圈的木门十分简陋,只搭了稠密的木栅栏。羊群出去后,外面反插着。进去,院子里铺了没有收拾的羊粪,黑豌豆一样,也有一块一块的羊尿,色黄难闻。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进入小满爸的小房子,门上是挂了锁的,好像是固牌的,如果不对它破坏,很难打开,我们把它称作“将军不下马”。小满有钥匙,他得利用闲时间给他爸把吃的东西送进去。
   小屋真小,如果是大人,屋顶几乎能挨到头顶。窗户闭着,使小屋更加黑暗。由于空气不流通,屋子里除了羊膻味,还有小满爸的汗腥味,与旱烟味搅和在一起,怪味浓重得能将人掀翻。适应小屋的光线后,可以看见墙壁上钉了几个木橛子,其中一个挂了盏马灯,上面的油污使它的样子极显陈旧,另一个上挂了把土枪,这是小满爸晚上专门用来吓唬凶猛野兽的,但也不能排除他在深夜带来的恐惧下,鸣上一枪给自己壮胆。据说,半夜常有野兽出没于羊圈附近,它们和人类一样饥饿。春夏秋三季尚不注意这些,尤其在冬天,一场大雪停止后,天亮,从雪地的印痕上,就会看见羊圏外围走过了几只野兽,甚至还会看见它们尝试着刨土墙的痕迹。
   一个木橛子上挂了只布袋子,那是小满爸装馍馍用的。我们翻动口袋时,意外地发现了重大秘密。口袋里竟然有肉,这可能是兔子肉或者野鸡肉。我们还小,吃肉的经验不多,一时判断不出来。于是,小满哭了,边吃肉边说他要回去告诉娘,爸在山上享福,背着他们吃肉。肉也在我的嘴里,随声附和时话语就有些含糊不清。可我支持小满的态度是明确的。那时,除了过年村子里集体杀只牛分给大家外,平时谁家还能有肉吃?
   羊路咀的路窄小,那是事实。我记事时起,每年到夏秋收割时,挂在墙上的广播匣子就会发出电磁的杂音,然后队长会用足了劲儿喊,哪些人准备好绳子去羊路咀背麦子,哪些人去山后面割荞麦。我一出门,透过树枝,就能看见壮年们背了好大的一捆麦子从上坡上下来。收胡麻是这样,收荞麦也是这样,只有收洋芋时担挑驴驮。驴有失前蹄的时候。有次下午发过雷雨,下得不多,但路面潮湿。一头驴就滑倒在半坡上,驮在背上的口袋滚了下来,摔开了紧扎袋口的绳子,深窝粗皮的洋芋扑棱棱从高处蹿到低处,最后这些公共的粮食成了私人的锅中餐。一直到土地承包后,路被挖宽了一些,能容得下一辆架子车通行。羊圈也废弃了,成了谁家的承包地。
   我家有块地在羊圈下面,种洋芋,种小麦,轮换着倒茬。我父亲专门购买了新架子车。我们弟兄起初为了抢先使用新家具,劳动的热情十分高涨。山上山下跑几遍,浑身没有了力气,再也不去争抢架子车,开始互相动员推让了起来。
   我们行走羊路咀,那是生活的必须。有些人就是为通过这条路到达村庄。比如我的姑奶奶。我有三位姑奶奶,有两位每年要通过这条路转娘家。她俩嫁到了宁夏。外人听起来甘肃与宁夏跨省,路途十分遥远,事实上两省互相搭界。我们和姑奶奶所在乡镇也互相搭界。我能听得懂她们讲古经的时候,她们的额头上都已经有了皱纹,头发里有了白丝。可我的概念里没有衰老二字。农历的六月底,要不七月头,我们就站在瓦窑坪上张望,张望啊张望。回家后有所无力地抱怨:“姑奶奶咋还不来呢?”大人们说那是地里的粮食还没有收上场呢。张望几次,就不去张望了。出门玩耍或者放学回家,一进院门,就能闻到不一样的气味。肯定是姑奶奶来了,但我们不会兴奋地喊姑奶奶,而是喊:“抢大个杏了……”二位姑奶奶家的院子里,都栽了杏树,杏子叫七月黄,个大味甜。她们把杏子装在一个小篮子里,一到娘家,就摆放在空荡荡的面柜上。当然,姑奶奶一般不会同时来,这样,我们享受温暖的时间就会长久些。
   只是在近十年里,姑奶奶都相继去世。她们疼我们,她的孙子们都取了和我们弟兄一样的名字。惭愧的是,现在才想到她们的小脚丈量那几十里山路的艰辛。
   再后来,父亲也老了。说实话,我没有发现他的老,假如不是父亲亲口告诉我说他老了,我不会相信他老去。我没有想过亲人会老去。
   我说过,羊路咀上有我家的土地,不仅如此,羊圈的西北下方,还有我们李家的祖坟。每年清明时节,我都要回家扫墓,其实风俗习惯是撒坟纸,不会像一些地方那样,去清理坟区的杂草。有一年清明,父亲突然提出要我跟着他提前上山,然后在山上等待其他人到来。我跟在他后面,缓慢上山。他会停下来,指着远处的和附近的坟墓,对我说那是谁家的,里面埋了谁,以前他们家日子过得如何如何。他是很少说这些的,虽然现在提起这些,但我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奇怪。我应承着,依然跟在他的身后。走到羊圈下面我家的地里,这里与我们家祖坟还有些距离,父亲停下脚步,打量着地形地势,指着一处地方,说:“我可以埋在这里。”
   父亲去世后,我们违背他的意愿,没有把他埋在那里。但那块地方我一直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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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乡村是一个人的精神家园,是根脉所在,乡村风物总会深深长在记忆里,挥之不去。记下它们,既是为了传承,也是另一种方式的亲近。一条普通的窄狭的巷子,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我”来说,自然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捉麻麻糊儿是快乐的,月夜随时可能会出现的神仙又增添了许多神秘和恐惧,只有祖奶奶是另类,因为家庭成分,她经常被拉去批斗,还会被别村借去批斗。她的遭遇,更给这条幽深的巷子增添了厚重和沧桑。瓦窑坪没有瓦,却是村民聚集的场所,是信息集散地。繁茂的杏树下是孩子们的乐园,废弃的沼气池旁是大人们消遣的好地方。羊路咀是一条陡而长的小路,小满爸在那儿修羊圈,方便放羊;村人们通过羊路咀背麦子、收洋芋;“我”的姑奶奶们通过它回娘家,给“我”带来好吃的山杏。这条路上既写满了村人劳作的艰辛,也承载了浓浓的亲情,是不能割舍和忘怀的根。这篇散文,通过三个普普通通的地理标记,写出了故土对一个人精神上的意义,它们是指引,也是图腾。佳作,流年推荐共赏!【编辑:闲云落雪】【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1905280008】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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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闲云落雪        2019-05-25 23:51:33
  走不出的故土,忘不掉的一草一木。感谢老师分享佳作,祝夏安笔祺!
闲云落雪
2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9-05-28 22:34:30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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