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母爱深深(散文·旗帜)
母亲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人。她和许多部队家属一样,这一辈子跟随军人的父亲走南闯北,一路颠簸坎坷,始终不离不弃。
我坐在电脑前,翻看着满眼都是感恩母亲的画面。回想起从小到大,有关母亲的点滴往事,总会让我感慨万千。那些心酸和苦难的记忆,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最后定格在母亲灿烂的笑脸上。
是啊!母亲就是一种岁月,一种力量,更是一盏指路的明灯。那忽明忽暗的灯火,晃晃悠悠,陪伴着我的人生路。或许这就是母亲留给我的印象,我颤抖的心一次次被震撼了。
打开记忆的闸门,追忆母亲那些久远的坎坷人生路……
母亲出身在苏北洪泽湖畔的贫困人家,从小就被送到南京城给人当佣人,吃尽了苦。当父亲随华东野战军打进南京后,拍了照片寄回家,告诉家人自己还活着。这张照片就成了父亲的征婚照,而后,被父亲家选中的就是我的母亲。当母亲在几位长辈带领下赴南京与父亲相见时,父亲却又随部队南下“宜将剩勇追穷寇”了。母亲无怨无悔地重返家乡,等待父亲日后的消息。
一年之后,母亲再次在长辈带领下,千里迢迢赶赴台海前线与父亲准备结婚时,却被通知部队已经进入战备状态,所有家属一律不得进入部队防区。就这样连父亲的面都没见到就,母亲又返回家乡。这一等就是三年,才与移防到渤海湾的父亲成婚。婚后不久,因部队备战台湾反攻大陆,又一次返回家乡。母亲依然无怨无悔,一等又是两年,才与父亲算是团聚。这也是父母亲在结婚多年后才有孩子的缘故。
身为军人妻子的母亲,跟随着父亲东奔西颠,不知道搬了多少回家,也记不清多少回父亲突然出征和执行任务。她在艰难中拉扯我们兄弟俩。在我的印象里,从小几乎就是跟着母亲长大的,父亲总是伴随着吉普车的刹车声和发动机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母亲总是面带微笑与一脸愧疚的父亲告别,她用柔弱的双肩默默地挑着家庭的重担,一辈子无怨无悔。
当南疆边境风起云涌的时候,我的新四军老兵父亲连续两年将哥哥和我送进了军营。母亲虽然不舍,但却懂得保家卫国的朴素真理。她默默地为我们哥俩整理行装,没有一句叮咛的话语,什么也没说。然而,我们却都读懂了母亲眼中那份最深沉的心愿和期盼。
最难忘离开家乡从军的那天早晨。我被一群送行的人簇拥着前往集结地,母亲一个人跟在人群后面无言地走着。当我蓦然回首寻找母亲的身影时,没想到,怕我难受的母亲,竟然悄无声息的回去了。我从车窗里伸出身大声喊道“妈妈”的时候,母亲缓缓回过身来微笑地向我招手。那明媚的阳光映照着母亲的背后,犹如一道彩虹熠熠生辉。那一刻,我的泪在飞奔,我的心在滴血,我在心里对母亲发誓:妈妈,您放心吧!儿子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做一名让您和爸爸满意的军人,不辱军人子女的荣耀。
当我们哥俩在部队健康成长的时候,却不知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遭车祸、父亲开刀双双住院的消息。是母亲坚决不同意告诉我们的,她用军人般的毅力顽强地忍受着,直到我战友的父母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悄悄写信告诉他。之后,我才知道这一切,并发电报告诉了哥哥。
那天夜晚,我来到海边礁石上,面对涛涛大海放声大哭。一路寻觅而来的战友,默默坐在我身后陪伴着我。那年底,哥哥退役回家照顾父母。临行前,哥哥写信给我说:“我回去照顾爸妈了,你放心在部队好好干,家里有我呢!”
自从父亲调到宝山工作后,母亲随父亲离开了农场,留下了从部队退役不久的我一个人在农场。从那时起,每当得知我要回沪的消息时,母亲总会走上半个小时,悄悄地来到吴淞码头,矗立在风雨中,等待我的归来。当我走出码头时,总能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看见母亲挥手的身影。那时的母亲是最幸福的人。她和我一路唠叨,回家再做上几道可口的菜肴。等父亲和哥哥下班后,让我们爷仨喝上一杯……
那一幕幕真得很温馨!
父亲晚年的身体越来越差。原本身体还不如父亲的母亲,却忍受着一身毛病,为父亲遮风挡雨,禅精竭虑。为了更好地照顾父亲,母亲关掉了居住的住房,和父亲一起住进了养老院,全身心地照顾病重的父亲,给了父亲最大的温暖。
一直清晰地记得母亲推着父亲的轮椅,漫步在养老院的花坛里的情景,无法忘却父亲脑梗整整昏迷367天的漫长日子里,母亲每天迈着蹒跚步伐往返于医院和家中。直到父亲生命的最后一刻,母亲始终不离不弃,把一点一滴最深的爱都给了相濡以沫的父亲。
当父亲远离我们而去后,母亲常常面对日落西山的地方,怀念父亲,思念着一辈子情深意长的父亲……
每每如此,母亲总是感动并融化了我们的心。
假如把人生比喻为灿若星空的星河,那么母亲就是这条浩瀚星河中一条潺潺流淌的长河。虽然不如大海的波涛那么汹涌,也不如长江黄河那么源远流长,然而她却日日夜夜悄无声息地流淌着……母亲的爱,如同一泓清泉、一滴醇香的甘露,滋润着儿女的心房,又如一面清澈的镜子照亮了我们的人生路,照耀着我们永不迷路。
我们知道,做一个您所希望的人,就足够了!
母亲的爱最深,母亲的爱最纯,母亲迈着姗姗的步伐,弓着微微驼起的后背,用生命去挽起父亲的臂膀,一同走向人生的灿烂星河。
母亲,我为您自豪,以您为荣,您是一位伟大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