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听歌抒怀(散文·家园)
伴着CCTV音乐频道欢快、悦耳的歌声,我情不自禁地合着不同的旋律,踩着节拍,挥舞着拖把在地板砖上夸张地画弧。
“我心里有满满的爱,可是说不出,只能望着你远去的脚步,给你我的祝福。”低沉、浑厚、深情的男中音穿过客厅与主卧的墙壁,一下打到我的心坎上。我赶快丢下拖把,疾步至电视机前,被著名歌唱家佟铁鑫老师和新声代暖男杨洋相对而坐、含情对唱的温馨画面感动。
“我心里有满满的爱,可是说不出,你是世间唯一的男人,让我牵肠挂肚。”杨洋真挚的、清澈的歌声让我的心泛起了涟漪。我三下两下把地拖完,手都没擦干水分就打开QQ音乐,在搜索栏输入“父子”,点击收听并下载、收藏。
因为太喜欢这首歌的词、曲、演唱,所以,我设置了单曲循环模式。在一遍又一遍的聆听中,五味交加地感受着父与子之间的血脉和亲情,感受着父与子相处时不善表白的那种情感。佟老师的美声和杨洋的流行演唱完美融合,他们忘情投入,唱出许多沉默寡言却又深爱对方的父子之心声。
“我们都不善表露,可心里全都清楚,这就是血脉相传的定数。”饰演父亲角色的佟老师望着饰演儿子角色的杨洋,杨洋望着佟老师,他们用歌声演绎含蓄内敛的父子情。
有一类父亲憨厚、木讷、话少,不善表达,但他的内心情感却丰富而细腻。有一种父爱,如山之大、之沉。博大深沉的爱里又裹着营养,裹着香甜,裹着严苛。都说“有一种爱,是在严厉的呵斥里;有一种爱,在坚强的臂膀里;有一种爱,在汗珠的总结里;有一种爱,你说谢谢,他会生气。”
刚刚时兴穿羽绒服的年代,父亲一边伺弄花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喜欢什么颜色,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是墨绿色。之后的某一天,父亲一大早就顶风冒雪出门了,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家。
“老二,你看你喜欢不?试试,看大小合适不?”父亲说着,递给我一个袋子,目光柔和。
打开袋子,我捂着嘴巴、瞪大眼睛望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父亲。一件墨绿色的羽绒服啊!我抱着羽绒服边转圈圈边语无伦次地说:“爸,你,你专门去市里给我买它啊!”看我激动的样子,父亲不说话,但眉、眼、唇都挂着笑意。
第一次进产房做剖腹手术时,父亲焦急地踱来踱去,上下唇不停地蠕动,可终是一句话没说。但他在手术室门口望我的眼神和握我手的劲儿都给了我力量,给了我鼓舞。
其实,父亲的口才非常好。他讲课的时候,开会发言的时候,和同事辩论的时候,与别人据理力争的时候,他都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他一回到家里,就寡言少语了,还老爱蹙着眉头,板着脸。只在他认为是关键时刻,他才会展示风采,说出的话让人心服口服。
我的宝宝还不到一周岁那年的秋季,我和爱人的哥嫂产生了摩擦,相处少了融洽,少了愉快。我不想再与哥嫂同在一个屋檐下,哥嫂就把我说得一无是处,还死活不同意我们搬出去自立门户。我就赌气地背着孩子,提着行李住进了爸妈家。爸觉得不是办法,就带着我去和大哥面谈。听完大哥的宣泄和数落后,父亲一脸笑意如此说:“我就纳闷了,你们之前开口闭口都夸我女儿好,怎么现在她就十恶不赦了?如果她那么不堪,让他们搬出去未必不是好事。如果让他们一直在你这棵大树下乘凉,他们就不知道好歹。万一你这棵大树倒下了,他们如何面对生活?所以,你们应该支持他们搬出去单过,锻炼他们自食其力的能力,让他们经历一些磨难,他们才会更加珍惜。”大哥哑口无言,我们搬家也顺理成章。在我们简陋的新家,我给父亲敬酒,崇拜地说:“老爸,你太有说话的艺术了!”父亲以笑作答,又是不善言谈的样子。
父爱,就这样无声、有声地蔓延。可我越长大,越不愿叽叽喳喳地向父亲倾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宁可用行动践行孝心,也不轻易大声说:“爸,我爱你!”“爸,你还好吗?”父亲生病后,曾一度住在我家。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我依然未曾把自己的情感赤裸裸地表达出来。
事实上,我非常爱我的父亲,也是遵循孝为先、德为重、善为本的孩子。我会常回家看看,陪爸爸散散步、絮叨絮叨;会尽力去满足爸爸的心愿,让他笑,让他不觉得有遗憾。爸爸的毛笔字写得特好,他希望我也能写一手好字。于是,已是中年的我陪着步履蹒跚的父亲去挑选毛笔、白纸、墨汁。在父亲的耐心指导下进行临摹,学习入笔、运笔、收笔的技巧。某天,父亲拿着我的字说:“作为女性,能写成这样,很不容易了。”我回眸一笑,望着老爸清瘦的面容,不知为何,竟要落泪。
每次和父母团聚,我会让欢声笑语充满小阁楼,爸爸也会微笑着说他的所见所闻。只可惜,时光太匆匆,岁月不饶人!爸爸七十岁后,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性情大变。有年除夕夜,吃过团圆饭,我们照例是大人玩牌,孩子们玩游戏。可能是我们边玩边嘻嘻哈哈地摆龙门阵,也可能是孩子们吵吵闹闹吧,不到十分钟,父亲就皱着眉头,愁着脸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父亲喜欢独处,喜欢清静,我们就尽量不去打扰他。父亲清醒时,总爱对我们千叮万嘱,用恋恋不舍的目光送至他看不到的地方。
父亲眼里充满慈祥和关爱,嘴巴却不说,只因“我害怕有一天自己苍老,成为你的包袱。”孩子挽着父亲的手,为父亲抚额拂鬓毛,深情满双眸,用歌声回报:“我会一直把你搀扶,就像当初,你带着我走出人生第一步!”
父慈子孝,血亲情爱,无需多言,即可酣畅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