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暗香】黎明(外四首)
一、黎明
夜像干柴
结满了冰冷的火苗
床和我一样
墓一般寂静
铸铅的眼帘
推不开黑色穹顶
满载鼾声的船凄紧
最后一轮梦扯下价码售罄
孤独的游魂
谋取不明人的身份
彳亍前行
暗夜是血煮的盛宴
孤寂者被熏蒸
黎明如同古坟
迎接追祭时光的人
二、蚊子
夜漫长
它寻觅冷血
墙撑住骨架
沉默
凡是袒露
都已受蜇
痛印证存在
白日行尸
背一块死魂灵
葬于床
蚊子嗡鸣
像哭丧
哭泣人失去的力量
被误解的呼吸
无力作出反抗
昨夜,可怕的梦见
蚊子统治我们
寄生是一种耻辱
颓败的血不配站立
三、雨
我不知道
外面雨有多大
我只记得图书馆的灯
还坚持活着
我在纸上见证
一场审判
活着的被逝去的宽容
大脑掩饰遗忘
窗外的呼吸寒冷
我捏着仅有的温度
在纸上彳亍
雨还在嘲笑
黑色飞萤默不作声
我不需要一把伞与世宣战
因为我们的距离
早已被黑夜填满
四、温柔
爷爷应该在我很小的时候
温暖过我的双手
用他顶天的背驼我
在火炉旁教我学走
冬季回老家看爷爷
石头上的冰冷依然拒绝我带热的手
蜡烛燃烬他已远走我也远走
沉默像风一样自由
一边呼吸着另一边的温柔
五、城市独语
天空淌成猎狗受伤的血
昨夜城市的残骸
灌进了流浪者的鞋
今夜的人无梦
锈迹斑斑的铁轨
拼命往大山里钻
他在躲避
躲避一百年前的秘密
躲避往昔木楼的记忆
天空冷漠地看着一切
像一头失声的狼
眼里闪耀着神秘
城市正在崛起
大地满目苍痍
今夜的残骸滚进了他的身体
新立起的骨架
在星空下昂起头颅
今夜残骸塌了一地
没有说一句离别
它悄悄地睡了
人们还在深夜里
高歌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