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明天你好 (散文) ——渭梅女的故事
最近,我相逢了一个人;遇到了一首歌。
一个人——渭梅女;那首歌——《明天你好》。
她是网络短视频《折翼天使》介绍的主人公,歌曲是视频的背景音乐。
一
这个两分钟的短视频,开头,她坐在轮椅上,身体摇摆着、双臂舞动着,轻松活泼地向我们滑过来,脸上是天真烂漫、迷人的倩笑;她下车、双手拄着“拐杖”,擎着自己的身体一摇一摆向前走来,俏皮地笑着,还故意灵巧地晃动自己的躯体,以“显示”硬朗健壮的半截身子;继而,上楼梯;又沿着下坡走下石板街;过门槛时:要上门槛、下门槛,里里外外有几个台阶;再上楼梯,依然双臂举起身体一阶一阶、拾级而上;她在橡胶板台面上,上下跳跃得灵活自如,长发飘飘随着身体浮动荡漾,很动人;她在地面上倒立,不需要任何辅助;还有卖衣服,上轿车,弹钢琴,做俯卧撑……她一律是双手走路。她上车、上凳子,先双臂把自身举起来,将上身举上车,或者上身先坐到钢琴凳上,然后双臂随之跟上坐正;她还能滑两轮滑板,会游泳,会打篮球、羽毛球……
她坐在轮椅上,几乎看不出是残疾。挺正常的一个姑娘;下车后,我们才清楚地看见,原来她无双腿,只有上半身!这个画面惊心动魄、给人以极大的震撼与冲击!我初看,甚至有些害怕!觉得吓人、恐怖又难过。
令人惊叹的是,这个就连走路也要全靠手臂的姑娘,竟然能做出上述一连串惊人之举,不仅叫人惊讶、感叹,更使人深深震撼与不解!
她身下,是一块不大的木板,木板拖曳在地上,垫托着她的身体,其功用像蒲团,有布带将其维系于她脖子上。她的“双拐”,是双手各握着带执手的木质座架或座块儿,远看像体育器材哑铃;她伸直双臂举起半截的身躯,双手相当于双脚,双臂就像双腿一样“立”在地上,一步步地“迈步”“走路”。
她上下轿车、跨越门槛、蹦跳、倒立、打球、游泳……看上去虽然艰难,却又灵活自如、流畅自然。我不能理解的是,没有双腿的她,怎么能够上下蹦跳?而且跳得那么轻松灵巧——从传统力学角度讲,这很难理解;我最不明白的是,她没有双腿,仅靠双臂怎么能慢慢地将自己的半截身体旋转至倒立的角度,是慢慢地旋转,不是一下子晃上去,且没有双腿蹬地助力!从力学角度看,这个动作太难了,完全是专业体操运动员才能胜任的高难动作!简直不可思议。
同样不可思议的是,她会游泳,而且游得很好。只有上半身,您想,仅靠双臂怎么游泳?要保持自身不下沉也很难!然而,渭梅女做到了,不仅游了,而且特出色!是全省冠军!
也许,只有一种解释——她的身体素质太强了!因为,她能够从事、胜任那么多体育项目;是陕西省残疾人运动会三项游泳项目的冠军;曾经代表陕西省残疾人篮球队,参加全国篮球比赛等等。
二
触目惊心的画面,美妙动人的歌曲,那么感人,那么沉重,那么令人心痛!直把我看得、听得泪珠滚滚。视听着视频音画,我的思维、我的灵感、我的文字、我的情感,和着我的眼泪,唰啦唰啦地流淌。
不难看出,这一切需要她付出多少艰辛!常人难以想象。
她的每一天、每一步,每一举每一动,都是何等不易、艰难。
但是,她脸上始终洋溢着会心的微笑,甚至算得上是开心的、快乐的、幸福的笑。
她的笑,是不是仅仅为了拍录像?会不会是在直播镜头前“装”一阵儿?专门“秀”给我们看呢?不是!
因为,她的笑容,那么温暖、阳光,那么真实、淳朴;她的笑,她的满面春风,不是“挤”出来的,是从内心深处自然流出来的——如阳光,从灵魂深处烛照发射、喷薄而出。
她的爱美之心,她的爱美天性,在随时随地吟唱、显现。在直播中,她经常是“翘首弄姿”、做鬼脸、歪头侧脑、抚弄长发;在大街上也是“翘首弄姿”,还上下、左右地掂几下自己的躯体,显得那么轻松、乐观向上、朝气蓬勃。坐在车上,上身摇摆着,双手晃动着——进行着她的力所能及的且歌且舞!
看到这里,我甚为感动!也很震撼!
一个没有双腿的姑娘,一个想跳舞却无法跳的妙龄女,却在用有限而单薄的躯体,深情地舞蹈着人生,用身体语言装扮生活,用微笑迎接苦难,以顽强不息挑战命运和人生,以坚韧不拔诠释着“人”字!
在我眼里,这是天底下最迷人的舞蹈!是不屈的生命之舞!是坚强心灵的深情歌唱!是那颗热爱生活、酷爱生命的滚烫心灵的真情流露与狂热舞蹈!因此这是最美丽的“人生歌舞”“生命颂歌”!
残疾锁住了她的身体。但是,她的灵魂,她的美丽心灵可以尽情地舞蹈与歌唱。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在苦难与希望之间,渭梅女豪放的心灵、自由的灵魂,在竭尽全力搏击风雨、凌空翱翔,向着她缤纷的人生理想与美好的希望!
她的心,没有死!还在砰砰地轰鸣,奏响惊世骇俗的生命之歌。
渭梅女,以自身言行,重新定义了生活的概念,拓宽了人生的意义,改写了生活方式的定义域和值域。
三
现在,她似乎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亲人。不知道她想不想找,也不晓得她是否愿意寻找?他们,值得她找吗?
同时,也不清楚,她的家人是否在寻找她,或者已经找到了她。或者,一直是知道她的行踪、处境,而没有走出来“认领”她?
陕西省宝鸡市,渭河边,那个她被遗弃的地方,那个可能是她灵魂深处最为疼痛的地方——不,那也许正是她的福地。——虽然,她被遗弃在这里。但是,她也是在此,被好心人发现、捡起来了。她没有被饿坏、被冻死、被渴死,没有因此患病离世,也没有被禽兽畜虫伤害。而是活过来了,这是她不幸中之大幸。
她3岁时,因一场车祸不幸失去了双腿,更不幸的是,随后遭到了家人的遗弃。后来,她住进了福利院;后来,读了中专学校;后来,就业了;后来,在那个从小生活的福利院里当教师;后来,辞职了;后来,在网络上直播自己的个人生活与事业;后来,开始在直播中顺便卖衣服,以此为生,养活自己,自食其力。
网上直播,和卖衣服,所有的进货、提货、发货,以及所有的日常事务,都是她自己独立完成。
她的躯体,残缺不全。她的人生、生活,却完全实现了自理,堪称健全、完美无瑕!
她没有忘记养她长大的福利院,没有忘记给她温暖的、家庭之外的社会。现在,渭梅女每个月都会从自己微薄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买上零食,去宝鸡市福利院,拜望她的“家”,看望孩子们,和他们一起玩耍。给他们送去温暖、阳光和爱。
是的,幼时遭遇车祸、截止失掉双腿,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是最不幸的;对于一个小姑娘而言,就是最最不幸的了;然而,命运没有罢手,接着她的亲人又将她抛弃了——扔在那个渭河之滨,那个她“死亡”继而“重生”的渭河边。
幼小的、弱不禁风的她,过早地经历、遭遇了人生的两个最大的苦难——车祸,双腿截肢;被父母遗弃。幸好,她很自重;她没有放弃,没有抛弃自己;家人扔了她,然后,她可怜兮兮并勇敢地“捡”回了自己。
她为什么被家人遗弃?这样一个无助的孩子,这么可怜的小姑娘,她的父母、家人,当年,怎么忍心抛弃她?
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什么考量,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都是他人不能理解的。甚至也是,无法原谅的。
我们不想谈什么责任、义务、亲情、血缘关系。——不适用、也不必。在这里,这一切,都已经谈不上了!不对号!太遥远了。太沉重了。
现在,他们自己,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为吗?
还有,渭梅女,你能不能理解?
我们,似乎没有权力,责怪她的家人。
我们,可能只有心疼的份儿。
我们,几乎,无能为力!我们是干着急,一点儿劲儿也使不上。
她说:“生命其实是挺精彩的,你要勇于迈出第一步,勇于去感受,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困难。”
明天,你好!
来日方长。渭梅女,你还有长长的、明媚的未来!许许多多美好的明天,阳光灿烂的后天,有许多七彩美妙的心愿,在远方、在前面,等待着你、召唤你!加油!继续好好走下去,继续勇敢地面对生活,开创未来!
你听:歌声为你唱响了——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只是那个夜晚/我深深地都留藏在心坎/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越美好,越害怕得到/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却提醒我,勇敢是什么!”(——歌曲《明天你好》歌词节选)
她的这个故事,那么动人,又那么悲怆!那么激动人心,也那么揪人心魄!我有双腿,却比她差远了;她只有上半身,而比我强多了。我们身体健全的人,没有理由消沉、抱怨,有什么借口不努力、不拼搏?
她的一言一行,对我们这些身体正常健全的人,有无比的启迪和激励作用。
命运,给了这个幼小、羸弱的躯体与心灵,以最黑暗、最沉重、最残忍的打击,应该说是毁灭性的杀戳!然而,她没有消沉,没有抛弃自己;她勇敢地选择了自强不息,让苦难灰暗的生命——炫丽地盛开!
她是个强者,是一个真正的人,一个英雄——弱女子兼巾帼英雄!她值得我好好学习——渭梅女,你是我的榜样!是所有不幸的人、所有弱小的人的楷模!你是自强不息的杰出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