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走向明天(散文)
这几天又马不停蹄地去认识各种人,各种以为此生会和我毫不相干的人。
生命就是这样神奇,那些和我亳无关联的人现在多少有了关系了,也会在日后的经常见面和联系中增加感情,走向亲密。
这世上人太多,对你可以是过眼烟云的不存在,但有些人却像是神存在,似乎是专门等着你去认识,去了解,去在一起谋生活。
一代新人换旧人。我有时迷惑,我是新人还是旧人呢?大多数时候,我是旧人吧。但也有不少时候我应该算是新人。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个行业,总有人去,总有人来。去的是旧人,来的是新人。旧人也有年轻英俊帅气的,新人也有年老色衰两鬓斑白的,所以我想新人和旧人似乎也没多大的年龄区分。正如湖中的水,有涌进的活力四射的山泉水,便也有水满而溢的陈年水。想来,人的来来去去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有时便想,并不是我们没有珍惜一份份深情,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我们别无选择,因为生活的重新定位,就让我们不得不和我们现在生活在一起的人产生时间,地点,空间上的距离,而人与人感情的淡漠恰恰就是因距离的产生。
距离产生美,但更多的是产生疏远。疏远到一些曾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铁杆兄弟也活在了记忆之中。
流年似水,也流出了人生的重重无奈。
譬如说吧,二零一年的秋天我有幸经朋友介绍,去了一家国营的公司,叫机车配送有限责任公司。公司分熟食车间和生鲜车间。我在生鲜组,生鲜组主要供火车餐车上的疏菜和鱼肉。火车餐车地盘狭小,所以疏菜和鱼肉是通过生鲜组加工送上车。生鲜组总供六人,一个姓胡,六十多岁,不高不瘦,身材壮实,印堂红得发亮,他是主管。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白暂瘦高的蔡师傅。刘师傅我印象最深刻,头发稀稀疏疏的却沾有不少油腻,显得有点零乱,有点像荒废了的三分地,任野草毫无章法地胡乱生长着,两只眼睛像耗子似的,的溜溜小心翼翼地转着,稀稀落落的胡子在无力的下巴下无精打彩的牵拉着,脸色有点暗青,分明天空掉下的一片青云装饰的,看着他让人无端压抑和忧愁。这是但凡他坐着的时候,阴暗便浮上了他的脸。
然而一旦工作起来,却像皮球一样滚得迅速。他人本就精瘦,又不高,大约一米六吧,又爱躬着腰,走一步掺两步,一干起事来麻利又精细的,给人的感觉就像被人踢来踢去滚动的皮球。这加工车间也是半自动化了:有专门洗土豆的洗菜机,有绞肉机,切割机等等,于我是头次见过,未曾使用,生疏的很。幸好有刘师傅,教我教得细致又认真,从刀片的拆装与清洗,小毛病的修理与正确的使用方法,事无俱细反复叮咛。临了,在旁看我操作一次还不放心,还要求我操作第二次。第二天我去按流程操作洗土豆,切土豆丁,土豆丝等,当我把四五百斤土豆一小时愉快的搞定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刘师傅在十米开外处坐着看还不忘小眼睛转动着,几根猫也似的胡须抖几抖。
我、胡主管、刘师傅都爱喝点小酒,不几天因酒我们成了要好的忘年交。
胡师傅爱打趣林女士,林女士四十多岁,说话噼噼啪啪,大胆而泼辣,他们这样随便亲切的玩笑已有三个年头了。
唯有陶女士闷声不响,哑着脸做事,也不搭理谁,谁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的,最这个微小的江湖,她是被排挤的。
人生就是这样,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被人喜欢,有人被冷漠,但这些人却无不有一颗善良的心。
这世上最大的悲哀也莫过于善良不待见善良。
陶女士有个不良习惯,每次去食堂打饭都打两份,这就是让众位师傅看不惯的原因。
而陶女士的缘故却让我知道了。一次,我回家午休正碰上陶女土提着保温桶在前边走,我就叫她问她去哪?搞清方向才知同路就顺便带她一脚,叫她上电动车。原来他老公在开公汽,很忙,而小孩就在附近的小学读书,她十二点钟下班,午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根本赶不上回家做饭,只好出此下策,公司多打一份饭送到学校去。
当我把这些悄悄的讲给几位师傅听后,我们六个人的关系才总算毫无芥蒂,大家互相帮助的如鱼得水的日子也过得飞快。
记得一次我切香肠,陶女士盯着我看,我问她看什么,开玩笑说看得我心直跳直跳的。陶女土说我手法不对,看我笨拙的样孑肯定很少进厨房,然后手把手的示范教我使刀切菜。
然而,好景也不长。好像也只有二十来天,公司改制,转让承包给私营,我们都面临再就业。
最后一次散火饭,刘师傅喝着喝着却哭了起来,这也是我头次见个老男人伤心流泪。
生活多艰,却不是以你认真努力生活就会垂青于你。听着刘师傅的醉语,这次失业无疑对他打击巨大,从胡师傅处侧面了解得知,老伴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一个独儿子又不学好,好赌博,也爱溜果子。
唉,谁说好人就有好报呢,看着泪流满面不断抽噎的刘师傅,真怀疑这句话的正确性。
还是觉得富人不懂穷人的眼泪靠谱。
世事无常,这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这几位忘年交的师傅了。
人熟无情?也许是生活的风吹浪打无奈冲走了许多人世间的真情吧。
如我,对每一份情每一个生命的有缘人我都是珍惜的,然而在光阴的流转里,我也如一页飘萍一般,常常不知路在何方。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不可说,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艰难,每一个行业也有每一个行业的不容易,但人们还是喜欢跳槽。我想,这也许就是普通的人残存的一点梦想。梦想改换一个职业生活的会更美好些吧。
人,不管怎样,有梦想毕竟是美好的。如我,年近半百,又向梦想起航。
相信,等着我的是无数亲切的笑脸!
明天,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