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山】雷阵雨(散文)
入夜,院子里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见。
只听见屋门外“呼”地刮过一阵大风。院里的空水桶便“哐”地歪倒在水泥地上。窗台上的几个矿泉水瓶也被拉扯在地,接着传来它们在院子里来回翻滚的声音。西屋门口的那块钉窗布被风扯了道口子,正在“咧咧”地迎风响着。门口的银杏树刚刚还笔直的立着,刹那间就扑撒下来,乱得像麻团一般。被风吹下的银杏树叶,无可奈何地拍打着门上的玻璃,最终,飘零在地上。
爸爸停下手中的筷子,朝院子望去。院子里依旧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突然“咣”的一声巨响,击中我的神经,“这是怎么啦?”我不由一哆嗦,喊了出来,一种恐惧感从头顶向四肢蔓延。
“别害怕。”妈妈说,“这是大门被风刮得撞墙上了。”
我惊讶道:“这得是多么大的一阵风啊!”
话刚说完,一道亮光射进了屋里。霎时,亮光将整个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还一闪一闪的。还没由我反应明白,亮光便消失了,院子重新被黑夜所占领。
“快要打雷了。”爸爸说。我的目光不由地追到爸爸身上。果然,“咣”的一声,天边响起一颗炸雷。响彻云霄的雷声仿佛从远方直接落到了这所农家小院,震得玻璃一阵乱颤,震得人耳膜发疼,小妹接着就哭喊起来。
屋外,雷声还没走远,雨就哗哗的打了下来。“哎呀,晒的衣服还在院里挂着呢!”妈妈边说边拉开屋门,冲进院里。老天似乎真就发起了暴脾气,闪电一道接一道的耀武扬威,雨水毫不吝啬地被往下倾倒,洒在妈妈的身上。“快帮我打开门。”收起最后一件衣服的妈妈,转身往屋内跑。就眨眼功夫,妈妈的衣服全湿了,头发一缕缕的贴在额前,雨滴顺着发梢滴在地板上。
“这衣服算是白晒了,这雨下的真急!”说完,妈妈拿起毛巾擦着身上的雨水。这时屋檐下已挂起一条条水线,水线连接着地上的水洼。前面的积水还没流走,后面的雨水又拥了上来,水洼里的水越积越多。
突然,屋内变得和屋外一样漆黑。小妹的哭声陡然间变大了。“这又是怎么啦?”我努力睁着眼睛想看到点什么,但一切都是徒劳。我像个盲人一样,环顾四周,眼前除了黑还是黑,什么也看不见。
“宝贝,别哭了,这只是停电了。”爸爸接着说,“这准是村里的变压器跳闸了,每次下大雨都这样。”一声叹息声后揽着小妹的父亲开始沉默。
屋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小妹呜咽的声音。院子里,狂风还在嘶吼着,雨滴还在“啪、啪”地打着盆啊罐啊。几片瓦从屋顶落下来,横着的拍在水面上,裂成了几块;竖着的直接砸在地上,碎成了一堆。
约莫一袋烟的功夫,雨走了,风停了。一切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只听见院子里传出潺潺的流水声。
爸爸打着手电走出屋门,一脚踩进水里,雨水已经有半尺来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