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南瓜粥(散文)
南瓜可是个好东西。这不,在高档的洒店里赴宴,也能吃上以南瓜为主材的烹饪美味呢。也许人们早腻了大鱼大肉,对满桌的荤菜一点不感兴趣。当南瓜菜端上来后,很快就盘底朝天,就连汤汁也没有放过。现代人饮食讲究营养和健康,注重身体保养,有的选择吃杂粮,而吃南瓜是很多人的选择,特别是血糖血脂高及糖尿病患者,更是用吃南瓜的方式降血脂血糖。
南瓜是个好东西,既当饭来又当菜。我不是厨师,没有做菜的手艺和经验,不过,对南瓜的吃法多多少少知道些,也品尝过南瓜主材的美食,像什么南瓜饼、南瓜粥、南瓜汤、煮南瓜、蒸南瓜、炒南瓜丝……总之,南瓜可以做成很多种美食,是桌子上难得的佳品,是食疗的可靠朋友,养胃养颜养身体,生态又环保。
家在农村,我对南瓜最熟悉了,吃得多,最难忘。这还是要回到那个艰难的童年岁月,那个用南瓜来果腹的贫穷年代。
那时村里穷,很多人家一年到头很少能吃到白米饭和白面馍馍,往往用杂粮代主食充饥,因此,杂粮就成了农村人生活的必需品,甚至在饥馑年月里,青黄不接的季节里,成了百姓的救命粮。最普遍的杂粮,像玉米、山芋、豆类等,而蔬菜瓜果也成了杂粮系列,其中,南瓜最为普遍了。
南瓜个头大,易储存,秋天收获后,可以一直吃到来年的春天。在我小的时候,我家每年南瓜会收很多,常常摆满了半间屋子的地。大小不同,形色迥异的南瓜,像小小的葫芦娃在地上列队准备游戏,母亲她们一看到它们心里就感到很踏实,因为,这么多南瓜可以吃上好一阵子。
南瓜不娇气,易种,易活,而且高产。母亲很勤劳,为了我们的生计,会想方设法种这种那,解决粮食短缺的危机。每到农历三月里,母亲就将收藏的南瓜种子拿出来,在塘埂上或菜地边的拐拐角角点上南瓜。“三月三,南瓜葫芦齐上滩”,民谣告诉我们,这时就可以点播南瓜了。南瓜性喜温,耐旱,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长得好,不过,若土壤肥沃,南瓜就会结得多,长得大。每次点南瓜时,母亲会将那片地给松松土,上点农家粪。南瓜刚点上后,土壤有一点水分湿润就可以了。出芽生叶后,要常浇水,可以适当给它加点肥料的养分,滋养它快速生长。南瓜秧子在夏天时生长最快最猛,一棵瓜苗可以生出很多茎蔓,一地瓜叶和瓜蔓,延伸至一丈左右的地方。南瓜拖藤,很繁茂。它茎秆略粗,上面有微刺,手触在上面,有点剌手。它叶儿大,个个像大象的耳朵,在阳光下碧碧绿绿,十分耀眼,在风中摇摆,十分可爱。南瓜秧繁盛,结的瓜就多。南瓜在夏天开花,花是金黄色的,颜色艳丽,花朵也不小,其颜色堪与油菜花、黄菊花等黄色花朵相媲美。南瓜养花的时候,不能缺水分,要每天浇水,给它足够的水分和营养。不是所有的南瓜花都能结成南瓜,这就要看它的运气和与人们的缘分。许多南瓜花在未成时便脱落夭折,长不成瓜了。那能结瓜的花就那么几个,这也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刚结的南瓜很小很小,乒乓球般大小,我们叫它南瓜纽。不过,你不要小看它。它会一天天长大,到成熟时,一般五六斤重,有的瓜王可达十来斤。也有小的不足一斤,即使这样,也舍不得扔掉。秋天摘南瓜时,我们家往往丰收,一摘就是好几十个,挑几担子才能挑完。南瓜可以搭架,让藤蔓缠绕架上。结瓜时,瓜悬浮半空,很好看,几乎能当艺术品欣赏。
我们家早晚经常煮南瓜吃。一个大南瓜,切成块,不兑任何东西,就可以烧上一小锅。南瓜煮熟后,新鲜香甜爽口,瓜肉细腻成丝。南瓜汤好喝,有甜味,闻起来也香。最常见的就是南瓜粥了,有洒点米的,有搅上面的。南瓜稀饭就是南瓜里洒点米,但米太少,吃时粒粒可数。姐姐们烧锅,会算记着过日子,一小把米,就能把一锅南瓜稀饭搞得匀溜溜。南瓜里放上面,就是南瓜面糊糊。这要等水和瓜煮沸后,丢几把面和在锅里,水再开后,就成了南瓜面糊。南瓜面糊喝起来更匀净,但我们是一口一口喝,不会一仰脖子喝干,毕竟南瓜面糊也有限,不过,喝个两大碗还是有的。南瓜稀饭胀肚子,不经饿,几泡尿一撒,肚子就瘪了,饥肠辘辘,也只好忍着,等到开饭时。
南瓜可以做成南瓜饼。母亲会做南瓜饼。她先将南瓜洗净,去皮去瓤,将南瓜切成小块,放在锅里蒸熟后,捣成南瓜泥,加入面粉,揉搓成团,就可以做成南瓜饼了。只是那时没有多少调料和油水,南瓜饼吃起来还是枯燥了些。在贫穷年代里,南瓜确实是个好东西,帮助我们度过饥荒,填补我们干瘪的肚子,使我们一时不得挨饿,存活于世。
嫩的南瓜可以切成丝,炒着当菜吃。只要有盐有点油就行了。南瓜丝好吃,脆而香,炒南瓜丝要用淬火,一气呵成,可以放点葱蒜辣椒类的。如果炒熟狠了,就会黏糊在一起,面面的,不像菜倒像饭了。南瓜籽是冬闲时享用的佳物。每次剖开南瓜后,姐姐们会先将南瓜瓤掏出来,将南瓜籽全部滤掉,然后放在筛子里晾晒。晒干后,到快要过年时炒着吃。南瓜籽是白色的,炒熟后略泛黄。嗑南瓜籽满嘴留香,而且易嗑成整仁。我喜欢吃南瓜籽,香喷喷的,至今仍喜欢。南瓜籽可以连壳咀嚼吞咽,也不妨碍消化。不像葵花籽和西瓜籽,必须去壳,因为,它们外壳坚硬。
南瓜是个宝。瓜叶可以煮熟拌饲料喂猪,瓜瓤可以喂猪。煮南瓜不用削皮,皮脆香,好吃。
南瓜外形奇特,颜色各异。有的长条形,似椭圆,但不规则;有的圆形,像灯笼;有的一头大一头小,像葫芦。南瓜颜色很养眼,未成熟时瓜皮泛青,成熟后泛黄泛红,泛青的也有。
在那个年代里,南瓜作为粮食功劳不小。如果某年南瓜歉收了,我们的肚子就遭殃了,要做好挨饿的准备了。而我家年年南瓜丰收,母亲心里很踏实,很欣慰,至少它可以挡上一阵子,不至于我们被饿坏了。
什么东西吃久了都腻,南瓜也是如此。南瓜收获后,天天吃南瓜,吃得我倒胃口。毕竟南瓜是瓜蔬类,吃得人面黄肌瘦,这是典型的营养不良。
吃南瓜度日,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人们吃南瓜,是把它当作美味品尝,家里放个“看瓜”,当作艺术品来欣赏。不过,我一想到南瓜,就会想到以前吃南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