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灵】一树槐花香(散文)
雨润五月时,最美槐花开。
一阵风雨,一缕幽香。呀,槐花开了,淡淡的,浸润我的记忆。甜甜的,触动我的心扉。
小时候,家穷人多,父母要养活我们姊妹六人,只有拼命地干活,当时是农业社,干活挣工分,年底结算。成年男人一天十分工,成年女人一天六分工,母亲为了多挣工分,就干男人才干或不愿意干的活。当时机械化程度低,队上往地里拉粪全靠马车拉,但队里缺牲口,队长就问谁愿意拉马车,一天十二分工,母亲和其他五人合起来答应干,队长同意了。就这样一年不停地劳作,到一年分粮时,母亲兴冲冲的排在前面,可分了一家,让母亲退后一家,直到别人分完了会计才说了一句话:你家短工分,不能分粮。母亲给人家说好话,祈求人家,个个头摇得像拨浪鼓。母亲只好给人家在一张条子上这“画押”,母亲一个字不认识,只知道在这上按手印就能有粮食,最后算是队上给我家借了两袋粮食。父母把这粮食背回家,望着我们眼巴巴的目光,发出一声声叹息。后来母亲打破沉寂,我们活得再苦,日子还是要向前过,办法总会有的。她的话语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
每年粮食对我家来时是奇缺,但母亲用野菜,麸皮等,特别是在槐花的搭配下,熬过那段艰难的时期。
每当槐花一开,母亲就把亲手做的钩子伸向一树洁白,一串串的槐花飘落下来,似天女散花。
我们兄妹在下面捡啊,抢啊,笑啊,吮吸着淡淡的甜蜜,陶醉在漫漫芬芳中。看着我们,母亲也笑啦。
母亲把槐花和面和在一起,搭在锅里面,漫漫地蒸。让槐花的香味引诱我们的空胃,因为母亲知道,面少槐花太多,难以填饱我们的饥饿,她就用温火蒸醇香,一饱解迷茫。希望槐花的幽香俘虏我们的味蕾,暂把咕咕饥肠忘却。
岁月流逝,我们大了,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滋养我们的粒粒槐花,也离开了渐渐变老的白发妈妈。
但每年的槐花飘香之时,母亲总是捎话让回去吃用槐花做的麦饭,可有几次能使老人的盼望实现?人常说,父母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我们的心在哪??
今年,母亲打来电话说,她让人勾下了许多槐花,怕以前捎话没捎到,她自己就学着按号码,终于学会,亲自给我们说了。母亲,你一个一字不认识的八十岁老人,怎么学会打手机的啊!你平时连个“1”都认不得的,母亲的心啊超出了世间一切能解释的可能。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抛却都市的喧哗,逃离高楼的挤压。回家!回家!
老远就见母亲站在门前的槐树下,向这边张望。二叔走过我跟前时说,你妈天天站那儿,等你们回来,等你们吃槐花麦饭。今天还在那儿等着。
母亲,望着你已经弯曲的身子,望着你微风中飘起的满头白发,我满眼槐花,你不正是养育我们逃过饥饿渐渐长大的一树槐花吗?你那充满爱和牵挂的目光,不正是那蔓延心底的槐花香吗?
母亲,看着一树洁白的槐花在你头顶摇曳,那就是母亲那爱之精灵,滋养着我们,护佑这我们。
一颗慈母心,一世槐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