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韵】浅谈现代诗(随笔)
现代诗发展到今天,曲高和寡,已是共识。最近,文友群里说有些诗歌太晦涩,比《诗经》《楚辞》也难理解,纯粹变成了圈内人的文艺。这种言辞尽管有点过激,但也不由人不去深思。
部分诗作,的确高深,对一般知识分子而言,那肯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即使有几个文学爱好者,不服气,一定要费力咀嚼,筋头巴脑的,咂巴半天,也只有望诗兴叹,估计从此以后便是谈诗色变、退避三舍了。现在人们一致的看法是:写诗的人比读诗的人多。原因何在?据此或可管窥一斑。
还有一类诗作,乍看是诗,云山雾海,极尽抒写之能事。可是费尽心思一琢磨,连资深诗人也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可见纯粹是堆砌辞藻,华丽空洞。
“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这一观点已过时了吗?不是说文以载道,文以修身,文以怡情吗?那些自说自话、梦呓一般的诗歌,那些云遮雾罩、取向不明的诗歌,又怎能承载为文之要义呢?
我不禁有点感伤,不懂《诗经》,不懂《楚辞》,有资料可查阅,总会弄懂的;读不懂现代诗,找谁去?谁的责任更大?试问苍茫华夏大地,试问上下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中华语言精妙到如此地步,福兮?祸兮?”
我们崇敬鲁迅,怀念鲁迅,他短暂一生,从没忘记拯救国家于水火,从没忘记给予民众启蒙与教化。他对那些不顾民生、不关乎国事的闲散文人深恶痛疾,说他们自以为是,在象牙塔尖端的意识形态里,隔靴搔痒。
诚然,诗歌可以体现宗教,可以渗透哲学,甚至可以放飞自我,但不应该是主流。至于那些无病呻吟、故弄玄虚,以及假、大、空更是万不可取的。文学之大道、诗歌之主流,还应该是以反映时代、揭示人性、陶冶情操为首选。
自古青史留名的历代文人,都是有良知,有抱负的。远的不说,仅唐宋,李白个性独特、善恶分明,素有“济苍生、安社稷”的政治理想,“心摧泪如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可以说,是他人格的写照,尽管仕途不得志,却豪放、浪漫,勤于笔耕,他的诗文成了中华文化瑰宝中的精品;白居易“达则兼济天下”的人生观,使他成就了《琵琶行》《卖炭翁》《观刈麦》等为草根人物抒情感怀的不朽篇章;杜甫作为后人最爱戴的现实主义大诗人,一生颠沛流离,饱尝下层人民疾苦,更是悲天悯人,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家国情怀。宋朝的范成大、陆游、辛弃疾,忧国家之忧,疾百姓之疾,他们的为人为文,众所周知。事例不胜枚举,大浪淘沙,谁主沉浮,时间自会公证裁决。
当代也有许多诗人值得推崇备至,他们的诗作亲民、接地气,或载道义,或怡情悦性。读者自会揣摩、研究、品味,甚至连平时不大爱好诗歌的人,也赞不绝口,连声称妙。可见,打动人心、触及灵魂的作品才是经久不衰的,而不是某些人认为的:越读不懂的,才越是好诗。湖北诗人胡晓光说过,“诗歌不只是写给写诗者读的”,这句话也强调了诗歌的大众性、贫民性。
古今中外,于浩淼诗海中脱颖而出的经典名篇,往往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不是冷僻生涩,晦滞难懂。比如,“如梦令”这个词牌,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常记溪亭日暮”、“昨夜雨疏风骤”两首,用语清浅,不饰雕琢,却意蕴丰富。古人尚且如此,作为当代诗人,更没理由故弄高深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显而易见,积淀文化底蕴,提高诗歌造诣,对诗者来说才是尤为重要的。
当今社会,青年人学习担子重,就业压力大,内心实际很浮躁、脆弱,甚至空虛。可能和我们年轻时一样,抑或和我们现在一样,想寄希望于现代诗,想于喧嚣、纷杂尘世中,寻觅一方栖息灵魂的净土。我们的现代诗会让他们满意吗?不难想象,那些颓废的、卑琐的、荒诞的、面目可憎的诗文,只会让艰难跋涉的青年人更迷惘、更困惑,也更失落。
想想我们年轻时吧,曾有那么多震颤心灵的优美诗篇陪伴,而我们现在又能给予后生晚辈什么呢?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流沙河的《理想》、余光中的《乡愁》那样的诗也不好找。最终还得折腾出老祖宗——诗祖、诗仙、诗圣……给后代以广博的文化浸染,真是问心有愧啊!
总之,无论何时何代,为文者都应道义担当、责任担当,心存善念,心怀国家,心系百姓,将文学引领到真正能载道的方向,真正能修身,给人智慧、给人愉悦的方向。而不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在所谓诗的国度里,堂而皇之给自己加封“无冕之王”,然后招摇过市,蒙蔽视听,让诗坛变为森严的贵族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