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萌芽】包容的你,叛逆的我(记叙文)
栀子花开的季节,已经有点热,父亲再一次送我去成都。离别前,父亲用手背拂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冲我一笑。他的白发从发间探出,让我一愣,不禁被拉入回忆。
一个蒙蒙细雨的日子,我将赶往成都研学。因工作繁忙,父亲不能与我一同前往。为表愧疚,他冒着迟到的风险送我至汽车站。等车时,他一边接着同事的电话,一边在站台踱来踱去。
我不自在地望向前方,父亲突然打断了我。“你饿了吗?”说完,拿出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包裹里的水果,说:“吃点吧。”我十分惊讶,对着这水果,却有好似有什么鲠在喉头,竟无法吞咽,只窘迫得涨红了脸。我匆忙接过水果,慌乱地放进包里,随即又陷入沉默。
雨急了,父亲又似想起什么:“你不冷吗?”说着,那么匆遽地一圈圈地解开那长长的黑色围巾,又颤抖着手,匆遽地把围巾一圈圈地,紧紧的缠在我的颈际。此时我的穿搭与这条过时的黑色围巾显得格格不入,我只想快点解去这沉重的围巾。车进站了,我上了车,赶快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就欲解开那条厚重的围巾……一抬头,车窗外,依然瑟瑟地站着的父亲,在向我凝望,雨滴在他身上,往那解去围巾的颈际流去,他只露出了窘迫、别扭的笑容……那是一个多么瘦弱,却又多么坚强的躯体啊!我的手指麻木了,心里升起了一股自以前从未有过的如此强烈的暖流,却又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两行清泪就像打开了一个未拧紧的水龙头,再也忍不住,哗哗地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我急忙回头,不让父亲看到。车越行越远,父亲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内疚、懊悔、自责敲击着我的心,而年少叛逆的我却没有用一声呼唤来弥补。斜阳已成余晖,只任人去,鸟去,空留一片寂寥。
梧桐叶落了又落,油菜花黄了又黄,时间像个无事生非的顽童,恶作剧地在父亲脸上抹了几笔沧桑。即便如此,在我心里,父亲永远都是那个父亲,宽容、慈祥。我不想再伤害父亲第二次,于是打开车窗,呼唤着父亲,随即挥了挥手。父亲笑了,这是我平生见过最甜、最舒服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