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遇见(散文)
一
生命是一场遇见。
因了遇见,历史上流传下了许多动人的故事。
神农遇见茶叶,自此便有了饮入梦里的甘甜,有了对自然的钟情。
伯牙遇见钟子期,巍巍乎高山汤汤乎流水的知音就传唱了几千年。
牛郎遇见织女,浩瀚的天河上有了座鹊桥,茫茫的世间多了一个相思的节日。
夫子遇见了泰山,杜甫遇见了草堂,张继遇见了寒山寺,王冕遇见了梅花,人生便都有了不一样的情景。
流芳千古的遇见着实难得,但生命里的寻常遇见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蓝天衬托白云,山风呼啸青松,泉水呜咽雨夜,野菊点缀深秋,某个神秘的时间,某个特定的地点,它们就在一刹那间相遇,一旦相遇,所有的景物就不一样了,永远不一样了。
我也期待遇见,生命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途,沿途有许多值得留恋的东西。一场美丽的风景等我去欣赏,或者一个或几个人等我去邂逅。
二
关神山,丰州镇聂村小有名气的一座小山。我和几个朋友于暑假的最后一个下午,和它相遇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刘禹锡传颂千古的这句话,仿佛是为聂村这座山写的。关神山是一座并不高大的山,因三霄圣母而闻名。仰观山体,如果一定要找个形容词,绝对不是巍峨、雄伟或耸峙之类的词,倒觉得秀气、玲珑更合适一些。山势温柔地起伏着,线条柔和优美,满山的树织成了一面锦缎斜斜地从上铺下来,深深浅浅的绿中,点缀着棕褐色、苍黄色,大气又不失秀丽。
沿着右侧山径相偕而上,立即置身于一片树海中。树木以杏树居多,惯常见的松柏反倒成为了点缀。杏树有的碗口粗,有的两人也合抱不过来。杏早已不见一个,偶尔见树下褐色的杏核;叶子挂满枝头,深绿色却转为中绿,并且有的叶子已镶嵌上了黄色的金边。抬头仰望,横柯上蔽,疏条相交间,露出湛蓝的天空,那样澄澈,那样纯粹。阳光细细地从缝隙处漏下来,洒在枝干上,洒在林间小道上,洒在丛生的杂草上,也在我们的衣服上缀上点点金斑。
虽然处在县城边缘,这里却一片宁谧,徐徐山风吹来,枝叶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宛似喁喁低语。聒噪的秋蝉也收敛了许多,只偶尔应和着发出低低的鸣叫。阳光微熏中,山的气息蒸腾着,窜入四肢,熨帖着每一个毛孔。
关神山仿佛慈母一般,温柔地环抱着圣母庙。站于庙前,眼前风光一览无余,左顾右盼皆为青山,极目眺望蓝天白云心旷神怡,脚下绿野阡陌,并不宽阔的聂河缓缓流淌,高速铁路飞架两岸。更妙的是,站在山下看,圣母庙则完全隐藏于山林之中,不露丝毫。
我们一行几人,目触绿色,耳听天籁,身随清风游走,心灵如同空中的白云,自由飘逸,什么都可以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安享着这秋日温暖的下午。
忽觉三圣母选择此地真真眼光独到。居于庙内,清雅幽静,取山间之清风与空中之明月,涤污净垢;步出山门,和光同尘,广施善行救苦救难,送子送福。
我们一行人心有灵犀,相视而笑。遇见关神山,我们停下来享受短暂的清静,明天我们还要把自己放入繁杂的尘世中去。
三
在聂村的小超市里,我见到了老李飞刀。初闻其名,自然而然想到的是小李飞刀,风流倜傥,武功绝顶,才气横溢。观其名老李飞刀,仅和小李飞刀有一字之差,想来大概除了年长之外,才气应该不相上下。
当然,他不是玩飞刀的,他是玩笔杆子的,虽然现在几乎都不动笔,都改敲电脑或手机了,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他的判断。
忘记了他第一篇引起我注意的文章是什么,只知道我越来越喜欢读他的作品,长篇小说《武山的婆姨,乡水的汉》,一下把我俘虏成他的粉丝,他在武乡文学爱好者中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诗歌、小说、散文,屡见公众号与杂志,点赞评论的粉丝也日渐增多。
虽然未曾谋面,但是都在几个相同的群里玩耍,网上碰面的机会自然不少。碰面多了,就领略了“飞刀”的神速。网上谈论一个话题,不消三五分钟,一首小诗就宣告出炉,或古体诗,或现代小诗,形式不拘,清新活泼。这不,我们刚和他在网上聊了几句,说是去关神山,眨巴了几下眼的功夫,八句诗就闪烁在了屏幕上。不过我对网名中的那个“老”字,有点腹诽,从公众号里看,实在是个年轻小后生,斜坐在高台上,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自然垂搭在右腿,眼神直视前方,文雅中略带点倔强。
现在,这个老李飞刀真实的人就站在我面前。我心里不由承认,这个网名也算名副其实。论年龄,他不能算老,充其量也就是五十左右,但从外貌看来,黝黑的外表至少凭空给他增长十岁,我只能说,聂村的风雨比城里的风雨要厉害许多。他说话的速度很快,厚厚的双唇不见怎么大开大合,一串话就叽里咕噜冒了出来,只是着急了就要口吃几句。
他的职业是农民,种地之余在家开了个超市,三间门面,里面摆满了副食和日用品。有空时他就坐在里面看店。“我没进过高等学府,没接受过正规文学培训,就是从小爱好,喜欢读读写写。”从来没接受过文学培训,却写出了那么多出色的作品,得下多大的功夫啊。写作也如同在密密的丛林中穿行,老师就如同导游,既能带你领略沿途绝美的风光,也能带你绕过许多坎坷;独自穿行难免要走许多弯路。我和他交往不深,但凭想象这条路他也走得十分艰难。好在,他总算是依靠执着这颗北斗星,在文学丛林中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小路。
我们几人左右看看,想看看他写作的地方,老李飞刀有点羞赧地说:“我就是在手机上写。”郝老师惊讶地问:“短篇幅的可以在手机上,长篇幅的也能在手机上写?”他笑笑,“我用不惯电脑,有时候也操作不了,习惯手机了。”
是的,他只能习惯手机。他没有成天闲暇的功夫坐在桌边,他要种地,他要参与村里的闲杂事务;就是在商店里,他还得不时起身招待让他养家糊口的上帝,他真的没有成片的功夫去写作。他只能像是海边捡拾贝壳的孩子,零零碎碎地把他的思想碎片,一下一下敲击进手机里,时机成熟了,再把它们串成一篇篇闪着文学光芒的篇章。
超市前就是大马路,车辆川流不息,还有几个不怕灰尘的人在路旁吵吵嚷嚷地下象棋。马路对面,青翠的关神山生机勃勃。我忽然想起了陶渊明的一首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老李飞刀就是李国清。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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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