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我们村里的放牛娃(散文)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我的家乡也许没有这么的富有诗意,不过时代的印记却永远刻在我的脑中,村里的牧童让我留下了永久的印象。不在乡里居住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吧,多么想回乡走走,看看我儿时的玩伴,去寻找童年的记忆。
牧童?那是多么遥远的过去,朱自清的牛背上牧童的短笛,为我唱响了童年的牧歌,是那样的依稀而又切近。是黄昏时分,一群天真烂漫的孩童,正骑着牛儿慢慢的离村庄近了,近了,终于在父母的笑声中消失在夜幕下的庭院中。
我们村里管牧童叫放牛娃,像我们60年代在农村出生、长大的孩子,谁没有骑在牛背上放牛的经历?稚小的身子很灵活的跨上牛角,爬上宽宽的牛背,骑在软软的背上,牛儿是那样的温顺,她会带着你晃悠晃悠的走在狭窄的田埂上,那悠闲舒适,只有放牛的娃儿才能享受得到吧。打我记事时起,我就跟着三姐放牛,自然的我也就成了放牛娃。村子不大,百来口人家,孩子却不少,那时农村不兴计划生育,谁家没有三个、五个?村里有几十头牛,那时靠挣工分分粮食,村里大一点的孩子,放上一头牛,也能挣上一点工分。我们家里穷,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就是在牛背上度过了她们的童年,她们只能在牛背上认识那么几个字。至今母亲常在我的跟前唠叨,为了给你念书,姐妹们可苦了自己,学校的门槛都没有进过,你工作了,可不能忘本啊。说来惭愧,我至今无以回报,不过姐妹们的娃儿能在我的看护下读书,我才感到有一点宽慰。
村里的放牛娃有时走得很远。他们早早的起床,带上中午的干粮,到十里外的大山放牛,虽然路途遥远,但那里草旺,牛儿很快就吃饱了。牛在有节奏的啃着青草,我们躺在草皮上说笑玩耍,无拘无束,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儿,真是惬意。傍晚归来,一路上吆喝牛,唱着走了调的老歌,还真有些气派。
最乐的时候要数野炊了。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勾起人的多少美好的回忆。在麦子已经结穗的时候,放牛娃们相约带来铲子和火柴,摘一些麦穗,在地上挖个土灶,找来一些干柴,把麦穗放在上面烧熟,麦穗的那清香啊,让人闻了嘴馋。吃时,我们把烧过的麦穗放在手心里,拼命的揉搓,除去卖芒,吃着那烤熟的麦仁,真香啊。小伙伴们,很守规矩,每人一份,绝不贪吃。
夏天一到,放牛娃们骑着牛在水里游来游去,男娃们的好水性,也就是这样练就的。可危险经历也是常有的。比我大一岁的姐姐,有一次骑着牛下水,一不小心从牛背上滑了下来,水没过姐姐的头顶,我吓得大哭,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姐姐手忙脚乱的抓住了牛的尾巴,硬是又爬上了牛背。姐姐的性命,多亏了懂人性的牛儿,从此,我家对老牛又多了一份情结。
在生产队解体,家家分田单干以后,我上了小学,妹妹又成了放牛娃,不过放的是自家分的牛。当时,农村的生产离不开牛啊,每个家庭都把牛看作命根子。妹妹虽然年龄不大,但放牛很有经验,她会选有草的场地,我家的老牛常常吃得饱饱的,被照料得很好。
现在的孩子再也不用放牛了,因为家家都用上了铁牛,即使有头牛,谁还会让自己的孩子在风吹日晒中放牛呢。农村的孩子,不到三岁,也已背上书包上幼儿园了,接受教育,唱歌、写字、画画,多么幸福的一代啊。他们长大后,也许只能从书上、画中了解牛的模样和特性了。不过我们有责任让孩子了解更多的放牛娃的故事,让他们懂得什么是生活甘苦,什么是幸福人生。
注:本文发表于2009年滁州日报定远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