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苦咖啡(散文·家园)
最近买了一盒雀巢原味咖啡放在办公室,闲来无事时便泡上一杯,用勺轻轻搅拌着细细品味,喜欢闻着那袅袅升起热腾腾的雾气传来的一阵阵苦滋味。从前喝咖啡我会不断地加糖,因为太苦,苦与甜掺杂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萦绕于唇齿间,而现在不加白糖也不会觉得苦。当一个人尝尽世间的寒冷和生活苦滋味之后,会发觉咖啡的苦只是很轻微的苦。我喜欢喝着苦咖啡来不断地提醒与鞭策自己:“努力奔跑吧!”
有人说:“人生就像一杯苦咖啡,只有品过了,才会明白其中的滋味。”我想说的是,大多数人的一生比苦咖啡苦多了,只不过苦的滋味不一样而已。
每当我走进修城的余家巷,总会看见一些残肢断臂的人在沿着巷子乞讨,用渴盼无助的眼神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有的横躺在一个推车里,那断了的手或腿让人不忍直视。听说大多是骗子,我不知道那身体上看得见的残疾如何造的了假,无论他们是真残乞讨还是被迫打残而乞讨,他们的生活状况一定算不上好,若能好一丁点儿,谁也不愿意放下生之为人的尊严低三下四地跪在地上乞求他人的怜悯。有时我会拿一个硬币给女儿,让她放进他们面前的一个破碗里,紧接着听到“叮当”一声脆响。我告诉女儿他们是命运里的可怜人。我时常告诫自己:“当你觉得生活不尽如人意时,就去那里走一趟吧,你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幸福,你有健全的身体,体面的工作,活得有尊严,不需要低下头到处乞求他人过活。”
没有谁的一生会永远一帆风顺,大多是苦乐参半,或是苦多于乐,没有永远的苦,也没有永远的甜,总是苦一段再甜一段。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当你尝够了苦滋味,甜滋味也就不远了。
暑假时收到小梅姐姐的消息,她说她的儿子以六百多分的好成绩考进了南京理工大学,那一刻我由衷地为她高兴。这些年,她的丈夫偏瘫,母亲年迈身体不好,儿子要培养,她一边工作一边围着家中三个需要照顾的人转,根本没有一刻闲暇的时光留给自己,她经历了一段漫长而苦涩的岁月,命运终究没有辜负她,儿子再过几年会成为家庭的顶梁柱,她以后的人生路终于有人陪着她、支撑着她一起走下去了。
谁也无法预知自己生命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有些天灾人祸就像命中注定一样,来得让人猝不及防。一次和朋友参加饭局,听她说了一件事。她的公司有一个聘用工,在一个夜里十二点多骑着电动车撞上了一辆卡车,其实那辆卡车当时是处于静止状态,是他自己不小心撞的。他的头部和眼睛都受了重伤,一只眼睛周边的骨头撞碎了,至少需要二十万元手术费进行治疗,而他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生活的所有来源就靠聘用他的公司,他受重伤的同时一定会遭受公司的解聘,真是祸不单行!他的一个孩子在读高中,一个在读小学,他的人生因这次车祸将变得举步维艰,只有依靠社会的爱心与援助才能度过难关。
残酷的命运不停地在拷打着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只有坚强的人才能克服一切困难跨过去。我们虽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但可以掌控自己的心态。著名作家林清玄有这么一句话:“俗语说: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我们生命里面不如意的事占了绝大部分,因此,活着本身是痛苦的。但扣除八九成的不如意,至少还有一二成是如意的、快乐的、欣慰的事情,我们如果要过快乐人生,就要常想那一二成好事,这样就会感到庆幸、懂得珍惜,不致被八九成的不如意所打倒了。”
是的,每个行走于世的人,都要做生活的强者,要做自然界强悍的野草,有顽强的生命力,无论经历多少风霜雨雪,无论遭遇多少烈日狂风,无论外物如何击打、摧残、践踏,依然要凛然地、直挺挺地立在那儿,完全一副傲视天地的样子,要对残酷的现实说:“尽管攻击我!尽管打压我!我依然能存活下去!”
此刻的我坐在办公室一边喝着苦咖啡,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思索着人生。人到中年,该经历的经历过了,该受的罪也受了,半生未曾算计、伤害、坑过他人,心中坦荡无愧。反而因心地单纯遭遇过欺骗与伤害,我亦能自宽自慰,不忧不惧,保持健康愉快的心态安度余生,并不忘警醒自己:亲君子而远小人。
聪明可爱的女儿带给我内心无限的温暖足以令我抵抗人世间所有的寒冷。接下来的人生该做减法了,减去不切实际的幻想,减去功名利禄的烦扰,拼尽全力过好眼前的日子,在平淡琐碎的日子里体味微小的幸福。生活,甜也好,苦也好,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看淡尘世纷扰,看轻名利得失,用一颗平静坦然的心享受命运赐予我的一切。
咖啡再苦也能咽下去,生活再苦也能挺过去。当你走过了遍地的荆棘,当你翻过了阻挡你行走的山峦,当你越过了阻碍你奔跑的河流,就一定能抵达梦想的彼岸,一定会迎来生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