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舞.秋韵】岁岁重阳今话重阳(散文)
昨儿个还秋雨绵绵,冷气阵阵,今儿个一大早通红通红的太阳便露出了笑脸,一番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好光景了。爱心老年公寓的老人欢呼声此起彼伏,盼望已久的老年节如期而至。望着这一片自己苦苦经营十四年的老年公寓,眼睛情不自禁酸涩起来:“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一.如果有来生,还想做您的女儿
很多人不懂,老人们的世界。十五年前,因为不懂长辈的生活和需求,我忽视了对父母的陪伴和照护,因而造成了父亲突发心梗瞬间溘然去世。
父亲,在我三十岁那年走了,我病了,整整病了四年,不仅仅是思念成疾,更多的是遗憾和不甘。
对于父亲,在我脑海中一直是很特别的形象,他老实忠厚,每天都是笑眯眯慈祥地对我笑。小时候,因为淘气不听话,母亲经常拿鸡毛掸子吓唬我,父亲一定会站在我面前护着我,为我擦拭眼角的泪痕,然后对我说:“玉儿最乖,要听大人的话,做个好孩子,等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伏在父亲温暖的怀里,嘟着嘴,父亲还时不时用胡子茬扎我,我被父亲哄得会咯咯地笑个不停。
后来我长大了,父亲变老了。
父亲的步伐慢慢变得蹒跚不稳了。我在创业的路上一直不停奔波着,我想到的是自己企业的经济效益、想到的是用大把大把的钱让父母过最富裕的日子,但我忽视了父母最需要的东西——陪伴。
没有一次陪着父母漫步、没有一次陪着父母进餐、没有一次为父母洗脚,为什么我们长大了却和父母疏远了呢?
那个时候是黄昏,昏黄昏黄的太阳下,有父亲沧桑的一道身影,回头看,他一直站在村头,扬着手对我大声说:“闺女啊,在外注意身体啊……”难以忘怀的是父亲牵挂的目光啊!出差回来和父母匆匆一面就要离开,父亲有太多的不舍和无奈,只能看着我的身影在路的尽头消失才回家。
刚刚过了春节,父亲身体不适了。父亲说:“闺女啊!陪我过了今天,你就快点出发吧,外面的业务不等人啊!”我点着头,望着父亲那双无神的眼睛。
坐在父亲的面前,感觉没有了太多的话,是因为父亲老了,我和父亲没有了小时候的默契了吗?还是因为外面的世界让我的心变得冷漠无情了呢?
“闺女啊,你在爸面前也没有话,出去和哥哥嫂嫂聊天去吧,我有事儿会喊你的!”父亲还是心疼我、顾忌我的心情的。
“孩子们,快来啊,你爸爸不好!”随着母亲的喊声,我和哥哥嫂子跑进房间,父亲的头歪在太师椅上,已经停止了呼吸。
在我的心中,今生最亏欠的一个人,是父亲。
如果有来生,期待,还是您,一个疼我、爱我、用胡子茬扎我的人,我会天天陪在您身边,和您一起笑、一起散步、一起看夕阳……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二.和老人一起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三十五岁那年,我用全部的积蓄创建了一家爱心老年公寓,不为别的,为的是弥补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和不甘。
潘奶奶九十二岁了,消瘦的身体看起来明显弱不禁风了。
“这是哪里啊?我的家在哪里?”潘奶奶似乎要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用双手撕扯着衣服。奶奶在家中不分昼夜折腾了一个多月了,家里人的眼睛红红的,一副身心憔悴的模样。
“院长啊,求求您救救我们这个家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会随着奶奶一块儿走的……”潘奶奶的孙子志勇抓着我的手,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我的手感觉生疼生疼的。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日夜守护着潘奶奶,研究她的心理、聊天、喂饭;一起哭一起笑;整个大厅里听到最多的是我和潘奶奶的说笑了。
“奶奶,下午要开全县大会,表彰您这位老党员、有功之臣!您老厉害老厉害啦!”我装作惊喜万分用羡慕的眼光望着奶奶说。对于这样的老人,我所做到的就是充分显示我的表演技能了,我如演戏般把老人带入给予她们希望的世界里……
奶奶顿时嚎啕大哭:“我终于有盼头了,玉儿啊,给家里人报个喜,说奶奶这个党员没白当!”
原来奶奶心中一直纠结着:自己年纪大了,不能为党工作了,党还会不会要自己?即便是如今的奶奶患了阿尔茨海默症,在她的内心身处,依然记挂着自己这位党员还称不称职?
我在办公室里为奶奶精心做了一个荣誉证书,写上奶奶的名字,双手送到奶奶的面前。奶奶笑了,从此,她吃饭香了、能睡安稳觉了、不吵不闹了……
老人的世界里,你一旦走进去,其乐无穷哟!
三.这个晚秋,让玉儿送您最后一程
韩大爷是一个很懂得知足的老人。他很和善,和我关系相当不错,每次见到他,他都会拉着我的手笑呵呵的,和我天南地北唠不完的家常。
天气一冷,韩大爷的身体状况急剧下降,没有几天的时间,他的眼神空洞洞的几乎不认人了,但嘴里还喃喃地说着:“玉儿呀,我好疼啊,救救大爷!”
医生诊断,韩大爷患的是胰腺癌,家属最终决定在老年公寓让我为老人做临终关怀。
韩大爷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疼啊!疼啊……”韩大爷的呻吟声牵动着我的神经。我坐在大爷的床前,俯下身子,用脸颊贴在大爷的脸颊上。“大爷,闺女在您身边呢,我给您放一段音乐,讲一段您年轻时候的故事,好吗?”大爷点点头,笑了,脸上泛起了红润。
为老人做临终关怀,我一般都会对老人的一生做详细的了解,然后配合音乐疗法把老人带入一种和谐唯美的环境中,让他们沉浸在美好的往事中,忘却病痛、忘却烦恼,最后安详而终。
轻音乐《花的微笑》响起:
牵绊着尘世的你
带着最后一丝微笑
朝着夕阳缓步而去
落日尚有余温
……彼岸花开得正艳
笑容灿烂
咫尺的高度
缩短人间与天堂的距离
笑脸
抚平所有的思念与伤疤
照片上赋予的灵魂
透过玻璃露出慈祥的微笑
心底的那朵花
开在太阳升起的地方
……在那里……
可以看到来自天堂的笑容。
在优美的轻音乐中,我轻轻地抚摸着韩大爷的额头,为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或许这是大爷高兴的泪滴吧?因为他此刻的笑容是如此甜蜜。韩大爷在这个晚秋、在我的陪伴下,让自己的一生完美谢幕。
岁月蹉跎,去如流水,以后的日子里,最多最幸福的光景就是陪伴着爱心老年公寓的老人们,过最好的日子;在这晚秋的夕阳下,为世人讲述一则则孝行天下的美丽故事;在这落叶厚积的季节里,谱写一曲曲爱与被爱的优美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