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二舅送我一块手表(散文)
二舅在定城工作多年,一直在县城居住,现在已退休好多年了。前些年,我们还经常去探望二舅及舅母。只是近两年,我因为身体的缘故,没有去看望他老人家。如今,我的母亲已去世近七个年头,我又生病,而我担心二舅看到这样的情形,会心生悲伤之情。
小时候我经常去二舅那里,总会住上一段日子。他当过兵,从部队转业后就分配到定城工作,先是在城南有个“轧花厂”上班,后又在定城食品厂上班,退休后一直赋闲在家。
二舅看起来很严肃,不苟言笑,但待人很和善,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外甥怕舅舅,估计是很普遍的现象。确实,小时候我怕两个舅舅,却还是喜欢到他们家玩。其实,两个舅舅都很喜欢我,很少批评过我。对于他们,我向来很敬畏。
在二舅家里,有时舅母不在家,二舅会做饭做菜给我吃。他去上班后,我就待在屋子里看看电视。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的孩子不知道电视机是什么东西,从来就没有看过。印象中二舅家有个半导体收音机和一台屏幕很小的黑白电视机。电视机能收到的台也很少,但那时在舅家能看上电视,我既兴奋又自豪,去了就不想回家。
二舅生活很俭朴,吃和穿都不是特别讲究。他当时工资不高,大概一个月三十几块钱。他要靠工资养家糊口。以前,他在县里工作,二舅母在农村做田,带着四个孩子生活。现在想想,也确实不容易。我在二舅这里玩时,二舅为我洗衣服做饭,因为那时我年龄小,不会做这些。
二舅很能干。他那时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自制红茶菌的技术。红茶菌是夏天时节一种味道很好的饮品,清凉解渴,酸酸的,味醇厚,几乎能代替饮酒了。红茶菌有益于身心健康。每次到他家中,我总能喝上红茶菌,至今还能回味起那种味道。
二舅对我的人生影响很大。以前我年龄小,不懂事,调皮得很。记得有一次二舅带我到他的食品厂去玩,厂里一个叔叔跟我开玩笑,我因不懂事,回敬了他一句,弄得那个叔叔很尴尬。当时,二舅就批评了我,并代我向人家道了歉。回到家里,二舅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给我很严肃的上了一堂政治课。自那次后,我茅塞顿开,忽然就变得懂事起来,人也安静了许多。
在我读初三那年,二舅听说我成绩不错,就很高兴,并激励我说:“只要你考上中专,我就给你买一块手表。”当时,我也没去在意。说起手表,在那个年代里,简直就是奢侈品了。不是工作人员,谁能买得起手表?而且,对于农民来说,手表似乎也没有多少用处。二舅家的一个孩子(我的二表兄)从师范毕业,在小学当老师。那时我心里特羡慕,决心努力学习,考上中专当老师。想归想,但觉得那是个难以捕捉的梦,很难实现的,因为当时方圆几十里,很少有能考上中专学校的。还好,我通过努力,终于在1984年考上了中专,并如愿上了师范学校,当了名老师。
在我即将去师范读书时,二舅真的给我买了块精致的手表,价值三十元左右。有机玻璃镜面,表盘指针清晰,白色金属表壳,银白色的金属表带,漂亮极了!我欣喜的接过这块手表,激动地说:“谢谢二舅。”母亲也客气的向二哥表示谢意。从表情来看,母亲当时也很激动,舅舅这么喜欢我,她自然很高兴。当时,二舅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几元,一块手表花去了一家子的生活费。真是不易啊!戴上手表,在学校里也令同学们羡慕。这块手表陪伴我多年,也是二舅给我的鼓励,蓄满了深深的爱。
二舅退休后,最大的爱好就是钓鱼。他文化程度不是很高,但做人做事正直,厚道,从不巴结人。现在,他年事已高,身体也不是太好,在家养老。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一块普通手表也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在我的心里,二舅给我买的那块手表显得特别珍贵,是金钱无法衡量的。这不是一块手表,而是舅舅对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