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腊月二十八,你赶我出门的姿势好潇洒(小说)
年夜饭很热闹,公公婆婆,儿子和你,还有大哥一家人,公公喝多了,一直念叨着说,这才像过年的样子。吃完饭,儿子要我一起回新房子,我拗不过儿子,就跟他回去了。
又回到这里,心里百感交集。你殷勤的打好水送过来,我还是没说话。你觉着不自在站了会就出去了。我搂着儿子,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天是初一,婆婆早早打电话叫回去吃饭,顺便拜年。
第二天是初二,我去姐姐家拜年,几年没见,两个丫头都成大姑娘了,难怪自己老了。在姐姐家吃了餐饭,又去那个快要坍塌的房子那里瞅了瞅,各种灌木野草野树长满了房前屋后,想想自己在这里出生,又在这儿生活了十多年,还有父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禁悲从中来,好好哭了一场。
下午回去的时候,姐姐送我送了很远,我还是没有告诉她离婚的事情。姊妹俩很久没有这样说说知心话了,我也知道,哥哥姐姐都很关心我,希望我过得幸福。
快到家时接到儿子催促我回家的电话,到家时天快黑了,心情莫名的不好,也没有洗,蒙着头睡了。迷迷糊糊中好像儿子摸了下我的额头,后来挨着我睡下了。
我呆了十天,就准备走了。去年厂里单很多,所以今年开工早,票提前订好的。你早上回来的,你叫的车,和婆婆、儿子一起送我去火车站。婆婆问我能不能不走,看着儿子期翼的眼神,我狠着心摇摇头,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看在眼里。还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无欲无求多好,也没有人欺负。上车前,塞给婆婆三千块钱,转头就上车了。
九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也有了一点积蓄,感觉也长胖了好多,难怪老话说的心宽体胖,真的如此。到暑假的时候,儿子又过来了,你也跟着儿子一起来的。儿子跟我讲说你去东北没挣到钱,还打牌输了不少借了帐。我一听特别生气,火却发不出来,是的,我们已没有关系了。
儿子要补课,玩了十天就要回家,你却连买票的钱都没有。我买好了票,又买了路上吃的喝的,给了儿子五百块钱。你低着头说: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回去上东北回来就还给你。我一听,笑了。胡二平,你还算个男人么?
我没有借。
儿子回去没几天,深夜打电话给我,说婆婆摔倒了,摔得很严重,公公在医院照顾,现在没人给儿子洗衣做饭,想要我回去。我问儿子你爸呢?儿子说他说了不管。我一听又来火了,这他妈是个什么奇葩的男人、儿子、父亲……
我终究还是回去了。
婆婆是骨折,至少要半年时间修养,我也只能离职回去照看孩子,把行李暂时放在同事那里。去医院看婆婆的时候,婆婆一见到我,眼泪都出来了,一直跟我说儿子胡二平不是东西,不懂得珍惜。不一会儿你也来医院了,在病房里,那么多人,你一下跪在我面前,我懵了,不知道怎么个情况。
婆婆拉着我的手说:花儿,你回来吧,不要再去打工了,这个家少不得你!你要想出气,你就扇他耳光,好不好,妈求你了!病房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我天生不大会说话,也见不得别人三句好话,我就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照顾儿子和出院的婆婆,晚上还是回新房子那里。那天晚上,不知道你在哪里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跑到我房间,又一次强行和我发生了关系。我终于明白:狗改不了吃屎,你,始终是你,不可能把我真正的当人。
这一年,你没有出去赚一分钱。我的卡被你偷去取了个精光,等我发现已经迟了,你在赌场都送给了别人。公公听说这事,把你叫回家,竹条抽断了两根,你赌咒发愿说改,一定改,而我,已经麻木了。
十
婆婆终于康复了,我决定走了,而且,走了后再也不管这一家了。辛辛苦苦几年的血汗钱,被一个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垃圾男人,赌了嫖了潇洒了,还搭上自己的身子,想想都不值。
在火车站排队检票时,你来了,拉住我的行李不让我走,把我的票撕了。我还是要走,行李也不要了,你拉住我的胳膊,又一下跪在我面前:说一定改,再也不赌了,回去给我写保证书,看孩子面上,看公公婆婆的面上,说得鼻涕眼泪汪汪的,收获了许多乘客的可怜。大家七嘴八舌的劝告,和那次在医院如出一辙。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被人像看耍猴一样,很不喜欢。最后终究没能走成,婆婆拉着儿子赶来了,大家哭成一片。
就这样,又回到了家,却没有丝毫归属感的家。我总在想,我这么苦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你最大的原因,胡二平,你亏心不亏心?你不得好死。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年轻不懂事,也不会做饭,不会撒娇,太心软……也许这就是命吧,我认命了。
第二年,我跟你一起去东北,踏踏实实干了一年,也挣了十多万。工头结算打款时,我要求打进两个账号,你没说什么。回到家,婆婆让你带我去民政局复婚,把证换了,你口里答应着,却总没当回事。
回家了,你又变了,成了野人,几天不着家,电话也没一个。我真的不想管你,随你去吧……
直到村里卫生室的护士告诉我,说看见你和梅梅在城里买东西,我一下子就感到浑身难受,眼前所有事物都成了灰色,跑着回家了,就剩一脸莫名地护士。
我决定什么都不瞒着了,既然这样的日子没有盼头,还忌讳什么?就闹个天翻地覆吧!我去婆婆那里,把你哥嫂公公叫在一起,然后让哥打电话让你回来。不一会你回来了,我问你:这几天在干什么,怎么不回家?
你的眼神飘摇不定,扯谎说在城里茶馆打麻将。
我说我知道你在哪里?你在陪梅梅逛街,你在陪梅梅逛公园,你在陪梅梅睡觉,我知道,梅梅离婚了,你又有想法了,不要不承认,都有人看见了,你还当我是傻子?
你说我无理取闹。
家里一听和梅梅,问清楚情况,公公脱下鞋子照着你的背抽了许多下,你还疼吗?你妈说作孽哟作孽!
你干脆破罐子破摔,说和梅梅一起过定了,说完就走了。
马上过年,我却躲在角落里,披着被子瑟瑟发抖。生气,也气够了,只是觉得自己不值,上东北,女人当男人用,每天起早贪黑,为的啥?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几年,钱让你败了,人也让你折磨坏了,我还有什么奔头?那一刻,我真的想到了死,想到了解脱。
第二天,腊月二十八。
你回来了,衣服头发整理得很有型,也很帅。你一把掀开被子,恶狠狠地让我滚,说离婚了还赖在这里不走,要点逼脸不?我匆匆洗了把脸,披上衣服拿上包,连眼泪都没时间掉一滴,被你轰出了门。
那一刻,很冷。
重复的镜头,一样的场景,我该何处何从?我厌倦了,我不想继续,这没有感情的感情。坐在大巴车上,我努力抱紧自己,看着窗外迷茫的世界,我的心,渐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