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韵】每一场雪,仿佛都是我最终的抵达(组诗)
⊙ 白发,芦花,抑或是雪花
鸟鸣不能唤回游子的跫音
河流不能阻拦落日的沉沦
而寒号鸟飞过一座座村庄。一群搬家的蚂蚁
早已关门闭户,在老屋入梦
仿佛每一场雪都是我最终的抵达
树木放下了蝉鸣,落叶
白霜的风衣,和一地惶恐
给它们剃度的北风,若无其事
他就落在我的窗前,触手可及
我听到了它在喘息
北风里手持镰刀的人,毫不犹豫
朝水塘边的芦苇荡走去
多么洁白的芦花,与老父亲满头白发相互映衬
时间越来越陡峭。向高处迈步,抑或,背对村庄撤离
在我的注视里一片片消失
又一片片飘来,梦幻的夜晚让我应接不暇
如果可以,我希望今生
与它永远保持一定的美妙距离
⊙ 风筝
七星瓢虫从田野升降,仿如一架无人机
展翅,朝向麦田,村庄,老屋
起步的过程。它开始怀念从前
开始想家。想念水塘里的三月
挽起裤腿在芦苇荡里摸鱼儿
秋风里,母亲像放风筝一样
——送我们去远方
而今。风筝也开始向往低处
开始寻找归家的唯一捷径
它展开翅膀,追寻着大雁南归的路线
有多少山川,河流,村庄
允许我们走过。去流浪,去辨认
允许去模拟青石小巷,红砖绿瓦
允许一场中年的大雪,掩藏起飘摇的老屋
⊙ 读诗
诗中的隐喻暗示一些明亮的事物。 窗户敞开
假设为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银河汹涌,托起一叶载满星星的小舟
寝室里鼾声平缓匀速,像演练梦中的婚礼某些行为
总有人率先抵达深夜
而我却陷入词语的孤独,坐等黎明
读到一场大雪时。一些赞美和诋毁
读到有人在异乡堆起雪人,围着围巾
面朝故乡的方向席地而坐
那时,我略微停顿了一下
望了望窗外的黑
⊙ 冬至帖
数九了。从今天开始
我每天多读一首诗
母亲缝棉衣,也多做一根线
等腊梅,挨过数九寒天
蜕变成一树桃花
要吃饺子,要预防冻掉两只耳朵
相信老辈人的话。一天一个海参
可以抵御大雪,可以治愈冬天
冻疮和皴裂,雾霾与老母亲的咳嗽
可以用来打发漫漫黑夜
此消彼长。像黑白以此为界
像我和爱人,唠叨与沉默共处一室
——一来一回的拉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