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窗】那年的苦难(散文)
打开江山文学网自己的网页,发现文章定格在2016年9月9日,距今天已经是三年多了。
这三年发生了什么?恍如隔世如梦魇一般不堪回首。然而作为文者,我又不得不把这段痛苦的经历写下来,记录历史,珍爱生命,警示未来。
我的悲哀莫过于生病了,而且在病得很重的情况下还不知道自己病了。2016年的下半年总是感觉到很累,上班累,下班累,回家累,吃饭累,一直感叹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年纪真的大了,老了不中用了。终于有一天回家上楼梯的时候,上了几节台阶就气喘吁吁,走不动了。休息了好几分钟,才缓过气来。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但还是没有意识病有那么重。
熬到了2017年元旦,病态已经完全显示出来。走路都很艰难了,但仍然在上班忙忙碌碌,尽量少走路,实在不行就站着休息一下。办公室到卫生间只有10米的距离,上卫生间都要在中途休息一下。家住七楼,回家爬楼梯中途断断续续要休息几次,真的是在顽强坚持。虽然知道生病了,但快过年了,因为2016年5月得了一个小孙女,不想破坏过年团圆气氛,想坚持过了年再去医院就医。后来才知道此时的病情已是险象环生,拖一天都有可能因心梗命丧黄泉。过年时还抱孙女在公园游玩,抱不动就走走停停。初四还去做客,自己开车,还喝酒,并且醉了,实在是危险的很。就这样一直顽强地坚持着,虽然很危险,但为了过年的喜庆,讲究过年大吉大利,不愿意进医院的门。
艰难地熬过春节,一上班直接奔向医院。直到此时,我还依然认为去趟医院,拿点药最多打个点滴,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进了医院一个上海专家也是刚刚进门,大清早从上海过来。上海专家戴幅金边眼镜,斯斯文文,问了一下症状,直接开了住院单,说:“你这是典型冠心病症状,需要住院做心脏造影诊断,再进一步确定治疗方案。”并且还反复交待:“你的冠心病很严重,不可掉以轻心,必须尽快住院治疗。”
事已至此,只能听医生的了。此时窗外过年的爆竹声还在渲染着过年的气氛,路边的报春花洋溢着春节的喜庆。我却一头栽进医院,隔着病房里窗户玻璃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有些灰暗,但还不至于悲伤,毕竟还不知道病情有多严重,以为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第二天进入手术室,心脏造影器械来回在身体上晃动,右手腕血管已经切开,一根导管从手腕进入身体,慢慢地爬向心脏。只听见掌握探头器械的医生砸砸直叹息,我就感觉情况不妙。随着一番操作,医生停了下来。探头医生进入视频监控室,和主治医生商量着,随后又把家属叫了进去。这时一直在视频监控的主治医生走进了手术室,对着我说:“你的心血管粥样硬化一塌糊涂,需要五个支架,这次安装3个,过两个星期第二次手术再安装2个。”我已经晕圈了,病情这么严重已经让我蒙了头。
2个多小时的手术,当我从手术室出来,身上已经布满了监控设备和输液针头。我的意识很清楚,人也很清醒,看着站在身边的儿子,我眼泪汪汪。我非常清楚,此时已非彼时,此我非彼我。心脏的五个支架就像五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昨日的强健身体,生活随心所欲,换来的是小心翼翼,禁忌无边。我知道,昨日已经远去,如何面对未来是我面临的人生艰难之路。
在住院部一切都按部就班,住院输液,吃药。期间因为经常空腹抽血化验,血糖失控,时有20多点血糖。医生告诉我,冠心病合并了糖尿病,病情复杂了很多。内分泌科医生前来会诊,说问题还不算太大,血糖调整一段时间应该会稳定回落,只是糖尿病是基础病,必须控制好糖尿病才能保障支架的安全。病情复杂起来,心情也灰暗起来。
终于熬到了出院,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太阳格外灿烂,带着医嘱,带着药,回家。一路上都很新鲜,恍如隔世,重回人间。医生嘱咐,因为还有两个支架等待手术,不得离开本市。其时还在春节期间,家又在省城,我只有呆在本市等待。好在有个小侄子陪着我,甚是感动。
亲与戚,亲不亲,看关键时刻,看落难时候。之前身体健康,在体制内运行,虽然不怎么样,但还算光鲜,攀附的人多,外人如此,亲戚也如此。现在落难,见证人心。想当年遇事,我总是全心全意,尽力帮忙。如今呢?一些人早已不见踪影,躲得远远的。其时我身体并没有怎么样,也不是绝症,何至于此?何必如此?人性可见一斑,足以醒悟。在等待第二次手术期间,正逢元霄节。喜庆佳节,我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城市,说不出来的什么味道。只有小侄子陪着我,一起去公园,一起去看灯节灯展。突然感悟很多,子女如何,侄子如何,在身边有亲的人就是亲人,关键时刻能想起你的人就是亲人。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虽然粗暴无比,但还是刻骨:“所谓亲戚就是有血缘关系的路人”。虽然说的有些冰冷刺骨,伤寒累累,但把人性演绎得淋漓尽致,是人性的莫大讽刺。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原本一直没生活在一起的小侄子,突然来到我的身边,贴心地陪护我,也让我对这个小侄子另眼相待,为之所依重,为之所依靠。突然想起一句话,“人生旅程,能陪你走一程的还不一定是谁”。
完成了第二次手术,我回到了省城的家。原本以为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健康,万事大吉。殊不知,真正的悲剧还没开始,恶梦还在后面等待我,吞噬我的恶虎正在虎视端端盯上了我。
休息了一个月,我回到了单位上班,一切正常。只是面对高强度的工作,时时感到力不从心,担心心脏支架出问题。这些还不是主要的,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失眠,严重失眠,彻夜失眠,从此走上了与失眠抗争的艰难曲折的路程。开始失眠的时候,我拼命的救治,也通过有效的安眠药调整好了过一段时间。但没有想到,从2017年9月份就开始彻夜不眠,身体如一个燃烧一般,精神处于失控状态。在这长达7个月与失眠抗争的艰难时间里,冰与火,生与死,生命的顽强与脆弱,艰难的决择。
长期失眠催毁着我的身体,催毁着我的意志,在最艰难的时刻,我已经精神失常,彻底崩溃。以至于后来有了长达一年多的精神康复治疗。写到此,我已是泪水涟涟,苦难过去不堪回首。再回首已是经年有数,但庆幸的是今天还能执笔,还能把这段痛苦的经历写下来,已是感恩苍天有眼了。
愿我们西窗的家人们,所有的文友安好。珍惜眼前人。这是读完这篇作品我最大的感悟。
新年即将来临,愿新年的喜庆拂去旧日阴霾,为您带来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