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与妻书(随笔)
“今天天气已变了,昨夜刮了一夜北风,外面可冷了,你一定要多穿些,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的……”妻子不停地在耳边唠叨着。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班。哦,不,是第二份职业第一次上班,找了个送快递的兼职,骑电动车送单,由九点开始上班,十二点下班,是前两年做过的主业,全天候的。现在老板生意没有原来辉煌,送货改为半天了。
打工的人,生命总是拼博在打工的路上,当老板的人,生命应该是拼搏在事业或生意的路上,想来只是打工者每天日出而作,恨不得月落而栖,拼命的赶路,攒钱去了,真还忘记了人活着为什么,生有何欢呢!好像生命的意义就是忙忙碌碌……
想一想,也对,生命在于运动呢。
又想着老板就不同了,人家是开着宝马拼命赶路,别人赶的是一站又一站的风景,在一站站风景区撒钱去,尽量惹些风流韵事来。
鸣呼,老天造人也真神奇,造出各种人来,还各安天命呢!
扯远了。妻子夜班,凌晨五点归家。回家便是锅瓢碗盏一阵乒乒乓乓的响,一边煮鸡蛋面条,一边洗漱。这洗漱也快,面条煮好,洗濑也完毕,只因妻子一向素颜朝天,反正我又不大挑剔颜值,她也无心化妆,倒省了许多事了。
女为悦己者容,想在刚认识妻的时候,她花在脸上涂涂搽搽的时间也不短,和我约会时也会时不时从挂包里拿出小圆镜,掏出零零碎碎的化妆品,如口红呀,润肤霜呀,补水液呀,睫毛膏呀……神情专注,小心翼翼地补呀画的,恨不得每时每刻在我面前都是个精致女人,漂亮的小公主。
是什么让现在的妻子完全改变了呢,是岁月这把无形的风刀,是家庭这面尘土的染色剂。
看着妻子脸上逐渐松垮的皮肤,额头如‘川’的皱纹,两鬓斑白,尽显苍凉的头,不由得不感叹老婆还是别人家的漂亮呀!
好在我也不懂什么是美,什么是漂亮女人,居家过日子,只要是个勤劳的女人就够了。
妻也似乎看出了我这一点,居然越来越不修边幅了,不仅如此,还当面挖鼻孔,打嗝,放屁……那屁是想放就放,极其自然。
唉!遇上这样的老婆叫人情何以堪。
从这一点也可看出,做丈夫的心太善良一点也不好,善良就要被女人欺负,被自己的女人不尊重的为所欲为。
但我这么多年也没闹意见,居然全部忍下来了呢。想来我也是功夫深,练就了“忍妻神功”。
当妻子把做好的热腾腾的面条端给我的时侯,她一边吃面条,一边又是絮絮叨叨个不停。
幸好我耳聋,全当了耳旁风。
看着床头柜上堆积如小山丘似的衣服,心里滴咕着,妻啊,你就不能消停一下,送个快递就要穿这么多么!
妻还真不是消停的人。她就坐在床边,看你起床,一件一件的把小山似的衣服往身上套,只要省了一件她便闹情绪,死活不干的。
最怕她闹了,还不如顺从。
谁让我娶了这样一个老婆呢。
临出门了,车也行了一小截路,耳边又似乎听到妻子声嘶力竭地喊,一路小碎步地追,回头一看,她手里拿着我喝水的绿色茶杯呢!
这一刻,她的头发在风中乱舞,我的心也在寒风中零乱了。
流年不利。第一天出门便遇上暴风雪。那雪粒子顺着风使用儿的钉着脸,脸倾刻火辣辣地疼了,眼睛也被雪渗着,迷濛的看不清,只好车速慢下来,雪一下子不急着扇脸了,眼睛也明亮了许多,只是送了几家,一看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催单未接的电话也不少。
没办法,赶时间,只好全速前进。一霎时,耳边风声呼呼直往领口灌,袖口钻,寒气由每一个毛孔漏,雪纷纷地退让得紧,迎面的雪使劲儿地往脸上揪,往身上洒,往眼中钻。天地茫茫,铺天盖地全铺的是雪,想来我也只怕是茫茫天地间移动的一雪人。
一会儿功夫,手脚开始发僵了。一看全身的装备,的确应该称得上全副武装,用武装到牙齿也不过份:头戴防寒半盔,鞋是妻亲手钩织的黑羊毛絮鞋,两层毛线衣毛线裤也是妻针针密密缝,亲手编织的,毛衣外又套上了青灰色羽绒裤,羽绒大衣,脖子也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妻亲手编织的灰色长围巾围着,手戴着妻编织的蓝色线手套,外面还套了一双宽大点的黑色皮手套,但还是抵不住寒风,抵御不了大雪,忍不住冷噤连连。
幸好,早上出门妻的一再坚持,穿上了护心的羊毛皮背心,让心一直暖暖的,不至于人一下寒冷下去……
想着想着一个普通男人溶于了太多妻的元素,真还是人生一大幸事,个人的一大幸福。
又想着这么多年妻子为了家任劳任怨辛勤地操劳着……车子竟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慢就慢吧,任客户骂去,还是平安回家和妻相拥要紧。
2018年1月28日书于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