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风】不靠谱的安东尼(散文)
38岁的安东尼是CR20安哥拉项目经理部卡宾达供水项目的“元老”,他自从进了卡宾达供水项目就成了当地的风流人物。安东尼养了四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女人都有孩子,都没工作,都靠安东尼给养。
安东尼不是政府官员,也不是商人,他只是卡宾达供水项目的一名司机,每月一小部分工资用来供孩子上学,大部分工资用来供养女人,女人也包括他的老婆,他给老婆、孩子修了一套新房,新房子虽然比不上中国农村最差的房子,但比当地的土坯泥巴房还算最时髦的,至少墙壁地面抹了水泥。他养的女人穿的也算当地最漂亮的,吃的在当地算好的,至少能买得起大米。安东尼的两个孩子在卡宾达市里的最好的学校。
安东尼说:“这一切都是CR20给的。”
三年前,安东尼只养了一个老婆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那时候,他没有稳定的工作,一天东跑西颠,挣到钱,把孩子送到学校上几天学,挣不到,孩子就在家玩。
当时,安东尼是一家租车公司的临时司机,项目前期考察租车认识安东尼,项目正式上场招聘司机,安东尼应聘入职。安东尼说,自从进入CR20,才活得像个样子,三年孩子没间断上学,亲朋好友羡慕他,漂亮女人追求他。
安东尼是“月光族”,尽管他的工资逐年在涨,可一个月接不上一个月。安东尼说女人的要求越来越高,要涂口红,要到理发店接假发,这些都要产生费用。以前,给女人们买一块花布能解决很多问题,花布裹在腰间是裙子、批在肩膀是大衣穿、包在头上是头巾、兜着孩子是“背篓”,晚上还能当被子盖。现在不行了,大老婆要连衣裙,老二要牛仔裤、小三要首饰、小四要高跟鞋……
安东尼很享受当下的生活状况,身边前呼后拥的都是爱他的女,他光彩照人的形象都是这些貌美如花的女人成就的。
最近,安东尼陷入了困境。他想让自己孩子到罗安达上高中,接受最好的教育,孩子考大学是安东尼跻身富人圈的唯一希望。可是,面对昂贵的学费,安东尼整日眉头紧锁。
有人给他出主意,甩掉女人,安东尼琢磨,甩掉女人也解决不了问题,卡宾达供水项目是卡宾达省唯一一家没有停工的施工企业,目前,项目已进入收尾间断,一旦完工,再找一个像这样稳定工资又高的工作比登天还难,没工作,孩子失学的可能都有,上大学更是天方夜谭,女人们在两个月内拿不到他的生活费,自然会另寻其主,还用甩吗?眼下能凑乎,三年的感情不好割舍,再说,女人们也不答应啊!
事已至此,安东尼还是执迷不悟,他如果从现在开始不养女人只给孩子攒学费,孩子就不会前途未卜,他的愿望也不至于出现危机。
安东尼跟卡宾达供水项目经理说,中国的社会制度真好,不分穷富,谁都可以为国家做贡献,他如果能生活在中国,也搞个公司,赚很多钱,接济贫困的人。
这话不假,他如果生活在我们国家,绝对是一个成功人士,可他偏偏生活在饱受几百年殖民统治和几十年战乱的蛮夷之地,这个国家虽然幅员辽阔矿藏丰富,但工业、农业、教育处于沉睡状态,国民没有就业渠道,穷的永远穷,富的永远富,穷人想踏入富人的圈子,除非有能为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技能,否则就是一枕黄粱。安东尼梦想让孩子上大学,将来有一番作为,但他所处的环境注定这个梦想实现的可能性不大,最终导致他是一个不靠谱的男人。
项目经理跟他开玩笑,中国的男人可没你能耐大,中国男人养不起那么多女人。
安东尼笑着说,有CR20的这份工作,他才能养得起这些女人和他们的孩子。安哥拉的女人很可怜,多数男人没有承担家庭责任的意识,女人和孩子生活的很苦。好施舍的,必得丰裕;滋润人的,必得滋润,CR20给一份体面的工作,他接济贫苦的人,主必赐福报于他。
在与其说安东尼不好理解,还不如说这个国家不好理解,鼓励男人多娶老婆多生孩子是战后安哥拉政府刺激人口增长的一种手段,地方政府给予补贴,没有产业,政府的财政十分困难,一个月供给两个面包,杯水车薪。
繁衍生命靠女人,生存养育也靠女人。有本事的男人,可以养N个女人,这N个女人里,有的原本有丈夫,但连续两个月得不丈夫的供给见异思迁是合情合理合法的,依靠政府不如依靠安东尼,从另一个角度看,安东尼在为政府减负。
男人找不到工作留不住心爱的女人是非常痛苦的事。卡宾达项目自从有了安东尼,CR20成了当地民众通往幸福生活的唯一途径,安东尼的亲朋好友见了安东尼就像见了救星一样,千叮咛万嘱咐安东尼帮他们找工作。
三年过去了,安东尼介绍来的人都能吃苦而且本分。安东尼说,CR20是他的工作单位,介绍来的都是品行好、有文化、有责任心的人。
安东尼始终记得安哥拉水电部部长到卡宾达供水项目检查时说的一句话:CR20是值得信赖的国际大承包商,为安哥拉民生工程建设做出很大贡献。
安东尼知道,卡宾达省的建设项目还很多,CR20在安哥拉的影响非常大,他坚信政府愿意跟CR20合作,他也盼望CR20能长期留在卡宾达。
安东尼说,再干两个项目,他的孩子就大学毕业了,他还想让孩子们到中国留学,学习中国先进技术,到那时,亲朋好友都会家庭幸福,生活美满……
原来,安东尼把美好愿望都寄托于CR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