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守】离婚(小说)
南沟村,在寒风笼罩下,显得异常的静默。
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的,太阳也怕冷似的,钻到厚厚的灰色被子里去了。
万树寒无色,朔风添寂寞。
村子的氛围在荒芜的底色中更加沉闷。
赵能回来十几天了,走家窜户,访亲拜友,最后都是被人家打发出门,身后不时传来:有了几个臭钱,就当白眼狼啦!
赵能无奈,回家和妻子红梅继续谈判。
赵能:咱们离吧!
红梅:不离不行吗?
赵能:我外面有人了,我对不起你。
红梅:我知道这些年你为这家操碎了心,但我没有闲啊,我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对,我知道我改不行吗?是不是我一直心脏不好,你觉得拖累了你?
赵能:不提这些,咱们还是离了吧!
红梅:我想知道你喜欢过我吗?说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从小在大大小小的事上你对我是小心呵护。孩子出生后,你为了家,为了我娘俩的生活更好,辞去工作,南下打工,点点心血都养活了这个家。如今头发斑白了,却要分啦?
赵能:是啊,环境改变人。我老啦,我想歇歇啦,我想过过城市的生活。
红梅:两年前我就有这个感觉,钱给家里的少了,家也很少回,家里的事也不上心了。
赵能:对,就那时我外面有人了。我怕时间长了,咱两都痛苦。
红梅:你说到这份上,那就离吧。孩子归我,孩子读高二了,我不想他心理上有负担。家我可以离开,我不会要你的一分钱的。
说了这些话,红梅觉得自己的身体空了。想好好睡一会,这个曾经把她端在手里的男人今天这样的陌生。
赵能:行,只要你答应离婚,其他任何条件依你。家是你的,一切是你的。
两天后,赵能把事办完了,和红梅吃了一顿分手饭,回来去看家门户族,家门户族没人理他。
赵能懒散的行走在街道上,不时的传来:人家挣大钱啦,开始换老婆喽!
有听到几个女人在叽叽喳喳:红梅也是咱村的一枝花呀,如今赵能不要啦,这不是活脱脱的一个陈世美吗?
有两小青年走了过来来:赵叔,外面的世界好啊,能挣大钱,还有美女相伴,我们自愧不如啊!
不酸不咸的话在南沟村的上空飘荡着,散发着,也不时的冲击着赵能,他能说啥啊?
赵能回到家里,把屋子内外收拾的干干净净,把后院的木头劈成柴火,一个一个落的整整齐齐的,在家里走出走进,看还有什么要做的,最后实在没有活干就去了超市。
在超市,赵能把家里能用上的生活用品一一买下,提着回到了村子。
村头有一伙人围在一起,看他过来了就指指点点:看来做了亏心事,靠买东西赎罪啦。
赵能没有计较。
赵大爷今年八十三岁了,他看着赵能一天天长大的,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孩子的做法。这孩子变化太大,以前是多么的孝顺,多么疼他老婆,疼他这个家,可如今却要离婚?
“贤侄,你是不是一定要离?”赵大爷叫住赵能问道。
“二爸,是。”
“有原因吗?”赵大爷看着赵能花白的头发,苍白的面容,想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
“没有,就是不想过了。”
“贤侄,虽然红梅是个病罐罐,但她人长得俊,心底好,也给你把你爹你妈经管了二十多年,这么孝顺的媳妇,你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
“二爸,是我对不起她。”
“那你回来,好好过呀!”
“不行,二爸,手续已经办了,我明天就走。”
赵大爷难受的摇摇手,“你走吧!”
赵能第二天离开了南沟村,是在村民们的唾沫星子里灰溜溜的离开的。
南沟村还是往日的景象。
时间在不生不息中溜走,一晃一年过去啦。这天,南沟村来了一辆高级轿车,慢慢地停在赵能家门前。
车上走下来一位气质优雅的贵妇人,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中式包。
一下车就问,这是赵能的家吗?
有人说:是,你是?
我是南方景泰公司的。
话音未落,就有人抓住贵妇人的衣领要打,旁边几个村里的人帮腔:打死这狐狸精,竟敢找上门?
小车司机不依了,上前来拉住抓衣领的手。说:这是我们经理,我们是来看望赵能家人的。
看什么看?!赵能不是被狐狸精迷走了吗?
大家别嚷嚷,我们有事和赵能爱人说。
大家静了下来,贵妇人和小车司机走进赵家大门。
“嫂子,孩子上大学了吧?”
“对,你是?”
“我是赵能的领导,不是你和你们村的人想的那样,赵能也不是你们认为的陈世美,他是好人!”
“他不是?那他人啦,他为啥不回来,他为啥不关心孩子的考学?”
说着,红梅大哭起来。
“嫂子,他回来啦!”
“在哪?”
贵妇人从那精致的包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双手递到红梅面前。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一种不祥之感浮现在眼前。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嫂子,他三年前体检时,发现是肝癌中期,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做不了手术。我们当时说,只要能治好,花多少钱都行。医生说这不是钱的事。后来,我们让赵能把情况告诉你,他不。他求我们把此事瞒住。他说,你心脏有问题,孩子上学也到关键时期,怕你知道了身体吃不消,你要是有啥事,家就垮啦。从那时起,他把挣下的钱大部分投到公司中,公司每年分红。他说在他离开前给你娘俩安排好以后的费用,知道你很辛苦。去年他硬挺着回家办了一件事,这事你知道的。今天,我们把人按他的遗愿火化后送了回来,这张卡是他这些年的积累和投资分红的总数,四十五万。你收好。”
红梅哭着听着,听着哭着,晕过去好几次。大家在安慰,但这安慰的话语怎么能温暖失去亲人的伤痛?
时间慢慢过去,痛苦深深地静止。
红梅哭着,哭赵能?哭自己?
琼花纷飞,我怎能止泣?
来人走时,留下赵能给红梅的一封信。
红梅你好:
我深爱的老婆,不要怪我狠心。二十多年了,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变,对这个家,对南沟村的感情一点都没变。可我的身体不争气,我要离开了,我就放心不下你和孩子,又怕死后还给你们留下欠账。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没有给你们说,也不想你再担惊受怕,使你承受打击。我已经不行了,你要是垮了,谁来陪伴我们的孩子?谁来撑起这个家?我执意和你离婚,我愿意背上一世骂名,但不想让你有心理上的压力。和你离婚后,你就不是我赵家的人了,就是我走了,也能减少你心中的伤痛。也许你说我自私,早早去享福去了。是啊!二十多年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是你操劳的,如今又要把担子压在你身上,我于心不忍,于情不通,可老天爷太喜欢我了,没办法.......
红梅读不下去了,哭一会,哀叹几下。
没良心的东西,就这样不要我啦!
突然,一毛头小伙跑进来。
“婶子,婶子,听说你家的陈世美派狐狸精来了?”
“不、不,不是陈世美,不是……”
红梅喃喃自语。
村子里人也纳闷,红梅从没和人红过脸,今天怎么啦?
南沟村走了个赵能,南沟村留下了天天呓语的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