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穆孝子传(小说)
皇甫公,讳以华,海西著名文人,已去世近三年了,生前是我的好友。他留下好多书,有的是他收藏的,也有的是他自己写的。他的儿子小皇甫怕书籍受潮霉变,便趁晴天搬出晾晒整理。因为他知道我是他父亲的生前友好,便请我一同帮忙。
等我们把全部书搬到室外的竹席上,俩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小皇甫切了西瓜,我们便在客厅中翻看一个小木箱中的几本已经泛黄的线装书,其中一本是小皇甫的祖先皇甫忠义老先生主编的《穆孝子传》。觉得好玩,便翻开阅读。看了以后,感觉对现代人很有教育意义,便想将原文抄来让人看,可原文晦涩难懂,又有一些字都已退色。为使您阅读顺利,我将其整理成以下文字,现双手奉上。
说的是清康熙年间,我们海西悦来集东边有一个叫穆多高的孝子,他的曾祖父原来是朝里的大官,后被歹人陷害,削职为民,家道从此败落。到穆多高父亲这辈,已经沦为与如今的“贫困户”差不多了。穆多高的父亲,我们姑且叫他为“老穆”吧,整天到处骗钱,酗酒抽大烟宿春楼,后来发展到与城里张大举人的寡居老婆好了,个把月不沾家边是常事。可怜小多高与他的娘,这一对破落的地主婆与小少爷马上就要饿死了,也没人过问。没有办法,年幼的小多高白天出去为人家打短工赚钱养活母亲,夜里抽时间学习四书五经,写八股文。隆冬时节,小多高的老娘那三寸金莲经不住冻,生了冻疮,疼痛难忍根本无法入睡。那时没有电热毯也没有空调,我估计就是有,他家也用不起的。没有办法,才十几岁的小多高只得爬上母亲床头,将母亲的脚搂在怀里,一边为母亲焐脚一边背书。焐着焐着,劳累不堪的小多高便睡着了,母亲的脚便在他的胸口滑了下来。被疼痛袭扰的母亲不经意间猛蹬一脚,直踹他的心窝,剧痛难忍,但他也忍着不叫出声音,噙着泪继续将三寸金莲搂在怀里。
等到小多高十六岁了,由于刻苦攻读,很顺利地中了秀才。从此他更加卖命地四处赚钱,并买来面条、鸡蛋等营养品供奉母亲。每天天还没亮,穆多高便起身将饭做好,然后将锅盖盖严,用蝇头小楷工整地在纸上写着“母亲大人,早饭是面条,已做好盖在锅里,面条下边有两个鸡蛋,请你享用……”,然后出外揽活。有时正在外干活,骤然降温,小多高必定扔下手中工具冲进家门,他害怕母亲冻着。
一天天、一年年过去了。他的母亲见这样拖累儿子,很是难受,便蒙生了想自杀的念头。于是躺在床上不起来吃饭,想活活饿死自己。小多高见状跪在床上磕头不止,“娘呀,你这样睡对身体不好,起来活动活动呀……!”如此这般,额头上直冒鲜血,也不觉痛苦。经不住他的苦劝,母亲终于起床,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穆多高的孝行很快传遍海西各界,县衙将老穆捉来,想棍棒教训他一番。小穆得知消息后马上跑上县衙大堂跪下:“青天大老爷在上,父为子纲,乃五纲之首,即使小民父亲犯有过错该责罚,可哪有儿子能看着自己父亲挨打?恳请老太爷开恩,让小民代父受罚吧!”说罢磕头不止,血流满面。县官看着实在可怜,便双手搀起穆多高,一看他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骨瘦如柴,哪还能经得住打?于是让老穆具结悔过,又从库里特批了三十两银子给小穆,让他补贴家用安心读书。
过了两个月,县官命师爷将穆孝子的行为整理成文字,打算上报朝庭,将原《二十四孝经》增改为《二十五孝经》。穆多高知道后,又跪泣县官:“学生听说,一个人做了善事想叫人知道,那一定不是善事;一个人做了恶事怕让人知道,那一定是件大恶事。孝敬老娘,是小民份内的事,不值得大肆宣扬,请大老爷从了小民心思,不要张扬!”县官听罢愈加敬重他,于是便没有将材料向朝庭申报,但将他举为孝廉,号召全县读书人向他学习。
第二年乡试,穆多高中了举人;随后考试连连报捷,最终中了进士。在穆多高二十七那年,终于进京做了高官。听说现在的河北、天津一带的穆姓是大姓,都是他的后代,是望门大族呢。
在这书的最后,皇甫忠义老先生发表了评论;“孝者五常之首、百行之原也。穆孝子以牛马之劳作,以获报以养母,非有奇才异节,动人所闻。而天地佑之,鬼神敬之;卒使门庭光大,庆流子孙。孝德之感应,盖若是其神且速也!”这段话比较好懂,看官您慢慢评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