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人世间】母亲的心(散文)
年近了,人的心情也变了。
村子里逢初一,初六是有集会的。看吧,集会上,叫卖声,搞价声,还有孩子们的吵闹声,汇成了一派欢乐的海洋。
集会一改往日冷落的局面,人们手提着大袋小袋,购买着过年所需要的东西。
妻子从集会上买回一大包年货,母亲唠叨着问,谁来咱家呀?买那么多东西。
母亲忘记了要过年了。
母亲八十六岁了,她的头发已全白,几乎找不到一根黑头发,牙齿也掉光了,她有些痴呆,刚做过的事,一会儿就忘记了。比如,邻居过来串门,母亲问,这是谁呀?我们刚告诉她没到五分钟,她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妻子告诉她,要过年了,这是购买的年货,做宴席,包饺子,过年了,咱吃好的呀。
母亲很是高兴,可一会儿她又忘记了,不停地唠叨说,买下那么多,会吃得坏了的,谁来咱家也是吃不了那么多的。
我们再告诉她过年就得多备点东西,要不过年商店都关门了,往那儿买这些东西呀。
嗯嗯,忘了,忘了,要过年了,要过年了,母亲笑得很甜。
望着母亲,我不禁想起有句形容高龄老人的名句,老小孩。
是啊!我们的少年时代多像母亲的现在呀!
过年了,母亲把节省下的钱给我们扯上几尺布,做成衣服,或钠做成布鞋,而她却是把自己的旧衣服洗一洗,过年了,穿在身上。
大年初一,我们早早地起来了,穿上新衣服,新鞋子,喜欢的蹦呀跳呀。开饭了,母亲把煮好的饺子端到桌子上,招呼我们快点吃,吃饱吃好,而她却喜笑颜开地望着我们。
记得有一年母亲只吃了七个饺子,却喝了满满一大碗汤。
记得有一年杀了一只不下蛋的母鸡,我们抢着吃鸡肉,轮到母亲吃饭时,母亲啃着我们吃剩下的鸡头。
鸡下的蛋,大部分卖掉换钱补充家用,逢节过年,我们总能吃上几颗蛋,却从沒见母亲吃过一颗蛋。
母亲的痴呆,几乎忘记了一切,我的妹妹们,出嫁在外,但不出十天,总要回来看看母亲,但母亲常常似见生人,认不得她们,叫啥名字就更不用说了。
因母亲的牙齿全掉光了,妹妹们每次回家看望母亲总要带来许多的柔软面包呀什么的,让母亲用米汤,面汤就着食用。
母亲吃面包时,只要看到面包,总要拿出几个,让我们和我的孩子们吃,我们不吃,她一直唠叨,说多着呢,吃吧,母亲有时就忘记了我与妻子的名字,我的孩子们她就根本忘记了名字,但她却始终没忘记当年先让我们吃饱喝足,她才吃。
每次她让我们给她能咬动的食品,拿出让我们吃,我们的眼睛不禁湿湿的。
母亲,我们的可爱母亲,你一生的勤劳,心里装着的是我们!苍天啊!你如此不公,为何让你痴呆?为何让你不幸?你的今生,也让我们学会了怎样做人,你的养育之恩我们永远报答不尽。
母亲,愿你长命百岁,永伴我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