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有朋自空中来(散文)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特殊时期,天南海北之中国人都在宅在家里,基本足不出户,绝无朋友探访走动。
套用孔子的话:有朋自空中来,不亦乐乎!
宅在屋里确实有些憋屈,但是隔离并没有隔断与朋友的沟通联络。或者可以这样说通过手机、微信、QQ等方式,反而加强了与朋友的联络与互动,虽然没有面对面,虽然没有推杯换盏,虽然各据一方相距遥远,但是朋友之间的感情却与日俱增。
我儿时就从我父亲的口中知道华中有个湖北省,而且还知道我有一个未曾谋面的姐姐叫湖。原来是父亲曾经在湖北孝感当兵,在孝感结的婚,在孝感生育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女孩,因生在湖北所以取名“湖”。这个孩子寿命太短,因疾病好像死于从湖北下放到黑龙江的路上。
武汉和湖北是这次疫情最为严重的地方,所以湖北的真实情况怎么样?是我很关心的问题,通过观看湖北荆州的朋友王令新律师朋友圈和与之微信聊天,使我对湖北的真实情况略知一二。
我与王律师是因案件相识。2018年夏天两次到湖北省荆州市处理一起两死一伤交通事故案件,王律师是原告代理人,我是被告代理人。庭前简单聊了几句,法律观点基本一致,双方在庭上没有过多的交锋,更多的是沟通与协商。开完庭王律师请我吃饭,我以为这只是表面的客套,应付几句,背上我的大包小包,想继续赶路。王律师见我要走,真诚地挽留,一直聊到法院大门外面的马路上。我见王律师是诚心诚意的邀请,本来东北人就实在,就以实为实去了法院附近的一个湖北特色的饭店,王律师以及他的委托人准备了很丰盛的午餐,菜品以湖北当地的特色菜为主,王律师说主要是想让我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还买了一盒很贵的香烟,其实我并不吸烟。
萍水相逢,又是案件的相对方,王律师的真诚与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好似我们东北人。从此让我改变了对湖北人某些刻板的印象。
王律师告诉我:“我们祖孙三代,加请的做饭师傅,7人生活。三天可以派1人到楼下取东西。所有东西(蔬菜及其他)全部网上购。快疯了,兄弟!”我深深地理解“快疯了”三个字,充满了多少辛酸与无奈。他在朋友圈发出的有关疫情的文章很中肯,很真实,也有建树,对此我持赞同的观点。当然他的许多法律观点也与我观点一致,看来志同道合的朋友。道不同不相为谋吗,各方面观点一致就容易成为好朋友,既使远隔千山万水。
王律师多次转发湖北省作家协会主席方方的封城日记,使我开始关注方方每天的更新。通过阅读方方日记,不仅基本了解了武汉和湖北疫情的真实情况,尤其是感受到武汉人内心的煎熬、痛苦、呐喊、感动与无奈,甚至责问与责骂。
我读过作家方方的小说《万箭穿心》。这部小说是一个常见的关于女性命运的故事。女主人公李宝莉就是“新写实”小说中的小市民形象之一,她下岗了,但丈夫在国营大厂里正春风得意,被提拔为厂办主任。小说的一开始就写和好朋友万小景去看自己的新房,她陶醉在要搬入新居的喜悦中,在幸福的背后,危机正悄悄向她袭来……好的艺术作品总能会人心灵以强大震撼。这个故事给人的震撼是难以形容的,不是因为这个事故多么曲折动人,也不是这个事故的题材有多么新颖,而是它揭示了物质繁荣表象下的现实危机,让你看到生活本身的残酷,看到人性在与生活搏斗时的扭曲与变异,小人物在底层恶劣环境下的挣扎与奋斗的精神就变得尤为可贵。一个作家,她的悲悯情怀,她对人性的理解,对弱者的同情,对人的基本权利的思考都决定了她的作品方向。方方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作家,也是一个有良心的作家。
方方作为作家的一颗赤热之心,在这次抗击疫情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她没像某些文化人或者默不作声或者歌功颂德,而是记录武汉封城的点滴,客观反映了封城后老百姓的真实状态,甚至对某些敏感问题提出质疑,在这个特殊时期她的做法有些异类,需要冒很大的政治和法律风险。
除了湖北以外,我比较关心四川省的疫情。原因主要是我的祖籍是四川省,还有亲属生活在那。我虽然没在四川生活过,但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对四川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在成都的小学同学姚远志在微信中把四川省和成都的疫情情况作了简略的介绍,由此了解到四川省的疫情与我们吉林省大体差不多。但是感觉四川的农村,尤其住在山里的农村没办法像我们这里这样封村封路进行严格的管控。
姚远志可能担心我待着无聊、待着寂寞,给我发了好多风景照、美女照、景物照等,有的很唯美,有的很写实,有的有夸张的成分,有的让你充满无限的想象,他是摄影家协会的会员,作品已经已经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准。我是一个门外汉无法做过多的评价。
今天他在朋友圈发了到青城山采风、品茶、吃美食……,我对四川人在疫情中这种潇洒、从容、坦然尤其敬佩。我问他,你们那里饭店开门营业了,他说定时定量营业。都说四川人的脑壳灵活,还真是。我告诉他,我们这里一律不让开,没有灵活和变通的方法,底层人的死活不在某些人大脑考虑的范围内。
看到姚远志发的抄手照片,色香味俱美,跃然纸上,馋得流出了口水。不禁令我想起去年仲夏去成都他请我吃饭的情景。因为是光屁股娃娃,从小玩到大,他知道我到成都办事,就邀请我一起吃顿饭。他同时也邀请了另一个在成都市青白江生活的女同学孙春萍。
他把吃饭的地点定在成都市最为著名的琴台路。我在书中早就知道大名鼎鼎的琴台路,因为这里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至今还记得卓文君的数字赋。我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游览了这个中外闻名的琴台路。这里古建筑密集、有文化气息浓厚的通惠门,周围还有杜甫草堂、青羊宫等古文化遗址及公园。商业店铺多以坡屋顶造型、素色着色,将商业气息很好的融入这样一片祥和的古文化氛围中。这里最富特色的是全长920余米、横贯整条街道的汉画像带,这条砖带荟萃了中国目前面世的绝大部分汉画像内容,游人随砖带前行,宴饮、歌舞、弋射、车马出巡等2000多年前汉代人的社会现实图景和理想天堂便复活在游人的视线中。这条砖带由16万块天然青石砖铺筑而成,仿真程度之高,令人叫绝。
因为来晚了是定不到位置的,姚远志就早早预订这里一家极为有名的火锅店,并且等候在那里,其心之诚,由此可鉴。那天晚上,我们三位同学畅所欲言、回忆起上学时的事情谈兴甚浓、推杯换盏,甚是痛快。一时兴起写下如下词句:浣花溪畔落霞红,菡萏轻香风。细雨拂面,气温适宜,高堂聚良朋。二十年,五粮液,不饮心已醉。琴台路,卓文君,明月自吹笙。席间情切切,心中意浓浓。回首年少时,世事谈笑中,一诺千金重。而今鬓已星星也,月圆月缺寻常事,何事不从容?樱桃落,芭蕉老,流光何故又匆匆?宴罢执手醉眼泪泓泓!一别青山远,彼此多珍重!如今想起琴台路,我不仅能想起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更能想起我的同学姚远志、孙春萍。
通过微信和我有很多交流的便是韩少君。同学黄艳说他是与我们同一届的初中同学,但是在学校读书时我不认识他。八十年代他在县植物油厂当工会干事,我在县总工会当干事,因工作关系相识的。他现在这样描述自己:打工、漂泊、写诗。也是他目前生活状态的客观描述。这些年他依然坚持写诗,到了什么水平呢?作为吉林作家协会的会员,他的诗歌在省内外都有一定的知名度。
韩少君把我拉进好几个群,他在群里转发的一些有关疫情的文章很有深度,侧重于存在的问题和弊端,这与他善于思考和遇到问题特别喜欢较真的性格有关。虽然他说的话如他的性格一样特别耿直,直白和不留情面。但我很欣赏他真我的个性。对于疫情,他作为诗人写了如下诗句:
任何事不再和她说
深蓝的天就挂在窗前
几团污渍几团云朵
把广阔天空画在墙上
慢转的灯笼运来云影
从此作个呆望春光的哑巴
任何事不再和她说
她浣她的轻纱
我脱我的草鞋
他的朦胧诗想表达什么呢?我对朦胧诗的欣赏水平有限,没太看懂,但是我知道他在思考一些深邃的问题。他不像某些文人擅长歌功颂德,他更像一只啄木鸟。
他喜欢天津诗人吃药药的诗:
含赵量
隔离已到第十八天
突然想起了公公的后事
看看他的箱子底
既没有棺材本
也没有过河钱,还好
尚有一本破旧的《呐喊》
想请教请教这本书
公公离阿Q还有多远
欲问还羞,不觉脸红
我怕大先生说我
他不姓赵,即使姓了
含赵量也是不够的
韩少君虽然喜爱文学,但是与我一样自学的是法律。不一样的是,他学了法律却没干与法律相关的工作,坚持做一个流浪诗人。既使他被困在家中,我想他的心一直在流浪。他仍然关心一些法律热点问题,并且有一些独到的看法。正如一个文友所言:不做法律工作与他是福,以他的性格那么直言不畏,那么愿意放炮,或许早就惹祸上身了。
困在家里天天刷屏,在群里不仅有各种信息共享,还有朋友的问候和一些好文章阅读和欣赏,还有一些问题与大家一起探讨,甚至争论,这让无聊的生活有寄托,让我有与朋友们一起抗击疫情的温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