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洋槐情结(散文)
早早地吃罢午餐,走出食堂千余步,翻过一个小山丘,伴着尽管是早春但并非是”雨纷纷”而是有些热度的气温,在偌大的杂树环抱的旷野中转悠了一个中午,终于在一处废弃的铁道路基旁找到了她——我心向往之已久的槐树。
其实,这还得要感谢一位垦荒种菜的老弟指点。就在我近距离查看远距离目测一无所获,不免有些气馁之际,这位勤劳者拄着锄头,大吸了一口烟问道:这位老哥,你这是在找什么啊?
我告诉他,我想找找看这里有没有洋槐树,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开花了。
垦荒老弟憨笑着,咧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上前了几步说,你不认得洋槐树?看,这不就是!
顺着他的手指,在眼前十多步的铁道边果然看到一棵小洋槐。
我快步来到槐树前。这棵只有中指一般粗的小生命,挤在杂草杂树中,身段不高但已生出多个分枝,显出许些野性,单薄的躯干还被一种叫不上名的植物缠绕着。这或许一定影响到她的健康成长,她那刚出芽不久的嫩叶犹如雏蝶之翼,随着偶然微风小心地摆动着又仿佛在颤抖,想必是找机会和关注她的人招呼示意,抑或诉说心曲衷肠吧。
我心领神会暗暗应允。
谢别垦荒人,同时也告诉了我此行的目的。
第二天午饭时间,持锹悄悄地再次来到小槐树下,首先掐断去除了束缚她的莫名的藤蔓,接着以她根部为圆点,以尺长为半径,划出一个大圆圈,并依此挖下,尽量少伤及她的柔弱的根系。很快,我就发现她有很强的生命张力。围绕她的几乎全是混凝土——泥土和着一个挨着一个的铁路路基碎石籽。为求生存,她只得放射状地见缝插针吮吸大地乳汁。
我蹲下一一将碎石籽清除干净,小心翼翼地中断细密的根须,起下后,用原土包裹着、用布块兜底,再用绳子扎好。就这样,她离开了杂乱不堪又几多险恶的生存环境,很快立身在一个叫百蕊山庄的一幢楼下的土地上。
一位邻居叫出了她的姓名,并说你可以栽水杉,景观树,挺拔,生长快。我说,她也是风景树啊,等几年她就会花团锦簇,清香四溢,可观赏可品尝。见邻居接受这个观点,接着和他畅谈起我的槐树情结。其基本链接是:上个世纪的1960年我很小的时候,小脚妈妈领着她那饿得身上浮肿的儿子,去皖北宿县老家“走亲戚”,不止一年在祖母的草屋里,经常吃的就是洋槐花粑粑、洋槐花蒸鸡蛋,那真的是又甜又香——我记住了救过命的洋槐花——成年后,一到清明我就满处找槐树摘槐花——娶妻生子后,感念母恩托物言志写《永远的槐花》——耳顺之年了,就想守着一棵槐树,品花中况味看花开花落。
公元2020年早春二月极其不寻常,荆楚大地黑云压城城欲摧,举国上下力挽狂澜战新冠。苍天可怜老百姓生灵涂炭,感念逆行者赴汤蹈火,虽流干了眼泪,但仍袒露炽热胸怀朗照大地万物。
她落下新地整整七天一周后,终于等来了一场贵如油的绵绵春雨。我也如同久旱禾苗满解心之饥渴,又如同有恙躯体霎时间落下一块大石头。我清晰发现,她原先长出的如蝶之翼绿叶,已然挂着晶莹水珠,通体光亮,不再是疲倦干涸;又像怀春少女,禁不住内心欢悦而静悄悄地喜极而泣,显得楚楚动人。
我托度娘,度娘转告曰:槐树三年开花五年为甚。
快哉,我心释然坦然!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