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亲子、亲情(散文)
有人说:男女之间不存在所谓“纯洁的友谊”,有的只是爱情。在青春期的男女之间这话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男生刘峰、王强和女生小鸥三个人是大学的同班同学。他们三个人都是寄宿生,除了寒暑假能回家,平时都在学校里,这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一起。他们三人的学习成绩比较接近,互补性强,共同语言多,喜欢在一起复习功课、讨论问题和探讨人生。他们的密切关系在全班人所共知。如果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纯属友谊而不是爱情,不会有人怀疑。大学的制度和环境不允许学生谈恋爱。他们也不愿意因谈恋爱而失去友谊。刘峰和王强都喜欢小鸥。可是谁也不敢表白,怕被小鸥拒绝而失去她的友谊。小鸥对这两个男同学都有好感。可是她对谁也不敢过分示好,不仅因为她拿不准究竟谁有可能在将来对自己更好。她也明白,此时她如果选择了一个,势必也就失去了另一个。所以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他们三人之间的平衡。
毕业前夕,他们三人的关系发生了突变。
王强全家要移民美国。他跟父母说,大学快毕业了,可不可以让他们先走,他自己等参加完考试,拿到毕业证再去。父母坚不同意,说移民关系很难办理,如不一次办完,就怕节外生枝。在这里的书不会白念,到那边一样可以拿到大学文凭。王强只得随行。临别前,王强和好友郑重告别。在王强家他自己的小屋里,他第一次向小鸥表白了对她的爱,第一次拥抱了她,第一次吻了她。爱和惜别的情感涌塞在小鸥的心中。她忘记了矜持,放弃了抵抗,全身心地沉浸在爱的浪涛中度过了她的初夜。
王强走后,刘峰自然地填补了王强留下的空白,完全融进了小鸥的生活,陪同她完成了毕业考试,拿到了大学文凭,又顺理成章地与她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布置好了新房,度过了新婚蜜月,安排好了工作,几个月之后,他们的孩子小宝诞生。请月嫂,雇保姆,上托儿所,进幼儿园,直到小宝上了小学,他们的生活才算走上正规。
有一天,母亲跟小鸥说,她听到有邻居议论,说小鸥跟刘峰刚结婚九个月就生孩子,她们肯定结婚前就在一起了。母亲对这种议论不屑一顾。她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有什么大惊小怪!
小鸥感谢母亲对自己的理解和信任。可是母亲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在她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从她发现自己怀孕,到生下小宝,再到今天的这些年里,有个问题一直在她的心中萦绕不去。俗话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的小宝在胎中不足十个月。她对这个问题将信将疑。也许十月怀胎只是个笼统的说法,不一定非得是十个月,还有可能早产。她私下查过资料,也问过同事,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今天,母亲的话给了她一个有力的佐证。原来,有这种看法的并非她一个人。她的身体很好很正常,不存在早产的可能。那么,结论只有一个:这个孩子不是她和刘峰的,而是她和王强的。从她和王强那个初夜算起,到孩子出生恰好是十个月!
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弥天大谎之中。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惊慌和不安,紧张地思索着事情一旦暴露以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她又将怎样应对。
反应最强烈的肯定是刘峰。他会认为小鸥欺骗了他。小鸥爱的不是他而是王强。如果王强不移民,她肯定就会跟王强结婚。孩子既然不是他的,他就没有义务扶养。他要和小鸥离婚。
刘峰的父母会鄙视她,认为她是个不忠不洁的女人。
王强如果知道小鸥生下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来索要孩子的扶养权。他要作孩子的父亲。如果小鸥不承认或者不给,他会要求作亲子鉴定,要诉诸法律。
孩子现在还小不懂事,将来长大懂事了,如果知道刘峰不是他的亲父,他一定会去找他的亲生父亲。也许因为血缘或亲情,或者完全出于好奇,他是一定要找的,谁也拦不住。
还有他们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乃至左邻右舍,不断地猜疑和询问,没完没了的闲言碎语,这一切将伴随她的终生。
不!不要!小鸥不要这一切!她只要平静的生活!
她爱刘峰。她没有背叛,也没有不忠。王强的事如果发生在刘峰的身上,她也一样会那样做。事情由爱而起,也应该由爱而终。她对刘峰的爱永远不会改变。王强和刘峰如果真爱小鸥,他们就应该给小鸥以充分的理解和体谅。小宝是她的孩子,她的亲生子。这一点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加以改变。她要和自己的孩子厮守在一起。有一个孩子,对于男人来说,那不过是一次游戏。可对于女人来说,她付出的是终身,有名誉,有责任,还有扶养和教育,直到孩子长大成人。
小鸥横下了一条心,决定死守这个秘密,让它烂在肚子里。她没有说谎,因为她没说话,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人问;即便有人问了,她也拒绝回答。这是她的隐私。她宁愿背负十字架去见上帝,也要留下平安幸福在人间。
事情由爱而起,也应该由爱而终。我们衷心祝福小鸥,祝福与小鸥有关联的所有人。祝他们一生平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