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禅城随笔(随笔)
屈指算来,来佛山已经十天,十天来我坚持着让自己“适应。”无论如何我要坚持下去,好马不吃回头草,既来之,则安之吧!
也许来佛山打工,很多人不理解,因为这个决定太仓促太突然,以至于不要说别人,就是连自己也还没缓过神来。再说,潮州也有我太多的牵挂,有我一帮好兄弟好姐妹,还有让我魂牵梦萦的人。还有我的文字,它是有根的,它曾经在潮州土壤开花结果,就在去年冬天,我递交了“潮州市作家协会”申请表,也不知这花能不能结果?结果后又谁去看护?说来倍感纠结。我这个多情的男人啊!还是抑制不住不争气的泪水。
潮州到佛山,四百多公里路程,这一段路程,我走得好难好难,我自己开着车,由于头天晚上思想压力大,整个人支离憔悴,连握方向的手也是颤抖的,儿子在副驾驶看路,每当车身摇摆,走S 型,他就会不由自主叫“撞护栏了。”吓得我浑身冷汗麻痹。
每到一处服务区,我就开进去休息,说是休息,其实也睡不着,只是“歇歇脚”而已。这是我打工生涯的一个转折,也是我一个新的起点。这个弯弯的四百多公里啊!足足走了我十一个钟头。
到了佛山,我的外甥侄儿一行为我“接风洗尘”,然而我的心还在潮州,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它收回来,此时此刻,我内心的纠结就犹如一团麻绳拧成的,非常零乱,找不到头绪。
工作是外甥帮我找的,在他的朋友唐总私营厂当主管,这是一家主要生产包装机架的五金厂,老板看来很忙,忙得不但过早谢顶,脑门油光滑亮,更像一个刚刨光的机器,锃亮锃亮。听说忙得顾不上妻子,干脆离婚了。是去年离婚的,赔偿老婆一百万,先付了一半。我负责质检,收发货这一块。隔行如隔山,刚来的我就像一个初出庐的羊羔,心中一片迷茫。
唐总把我交给黄厂长,黄厂长叫阿成带我,阿成天天叫我打杂,又苦又累,最难受的是叫我用机钻喷螺牙,钻头装得很低,我一个大胖子坐着小板凳就像是受刑,垫高一些,就会被师傅说:“大家都可以坐,你就非得垫高?”一次两张小板凳移位,我一屁股坐在硬硬的地板上,好疼好疼。这离我的理想相差甚远,我有萌生退意。然而,有一天,老板的话启发了我。
老板见我在钻螺牙,他走过来对身边的阿成说:“你怎么叫他钻牙呢?我不是叫他去发货质检吗?你该教他呀?”
阿成默不作声,我的儿子挺聪明,他老早就说:“老爸,老板是来叫你当主管的,你怎么老听阿成呢?那是他的事,他是打杂的,现在他像主管一样指挥你,你就稀里糊涂跟着人屁股后头转?阿成他老早就想当主管,老板嫌他没文化,不让他当的。”
我也想起了,阿成几次以“很难做,来了几个都做不久”为由吓唬我,打击我的信心,现在看来,有人群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会有战争。
我终于拿出了潮州工厂时的斗志,第三天,我走进了厂长办公室。
我问:“厂长,老板他是怎么给我工作定位的?他叫我负责什么?我这样连自己都不晓得做什么了。”
厂长一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哦!老板叫你质检这块,具体我再问问老板。”
老板来了,听了厂长汇报,把阿成叫去训了一顿:“我是叫他当主管的,叫你教他学习质检,你怎么叫他打杂呢?固定的人做固定的事!我教你那么多白教了吗,”
阿成被挨了训,病恹恹的样子,回到他的位置上去工作了。
至此,我的工作才算正常。
厂里有一辆小货车,没人开,方向重得如铁塔,没几斤蛮力是开不走的。昨天我去送货广州大沥,出师不利,被阿成带错了路,罚二百,扣三分。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去唐总没怪我,但是怪阿成笨,去了几次还带错路。他给二百元我去缴了罚款,可那被扣的三分,至今还建档在我的驾驶证上,也挂在我心上,就像肉被剌一样疼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与爱好,我们老板唐总是江西人,他喜欢养狗。厂子墙根下有三四只狗笼,里面都有狗,算来有五六只狗,儿子说去年更多,走了一只,杀了一只,老板说狗是旺财的,每天一大早就叫“汪汪……”但是不知是这些狗假斯文文还是我耳背,来了十天了,居然没有听到过狗叫。
老板喜欢狗,工人也跟着喜欢狗,狗一旦有个“头疼脑热”大家都跟着着急。冲床小弟说,进厂这些年,他有个感悟,得罪人可以,得罪狗就不行,调戏人可以,调戏狗就不行。
早上老板来时,阿成第一个报告:“老板,那只花狗好像不见了。”
老板一听到狗不见,不问青红皂白就冲老余兴师问罪起来:“老余呢?他怎么看厂的?连一头狗也看不住,我不要他做了,他这个死脑筯,要他做的事不做,不要他做的事他总是搅和,叫他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我从没见过一个老板会因为一只狗一只畜牲大动肝火,见老板本来光滑平整的脑门仿佛起了疙瘩,整的个脸拉长又变红:“老芋头,你干什么去了,把狗放跑了?叫你拴进笼子你放跑干嘛呢?你找不回狗你中午就不要回来见我,也不要吃饭!”
老余是老板亲戚,六十多岁了,听说以前做过监工,以前都是他大呼小叫使唤人,如今被骂得狗血淋头,但是没办法,他吓得脸色灰青,只好整个厂角落都寻遍,依然没有找到狗,找不到狗的老余自己仿佛一条哈叭狗,寻得焦头烂额。但是依然不见狗影。
老余显得很无奈,一副要哭的失魂落魄的表情,他只好骑着电动车出厂门去寻狗去了。
中午时分,那失踪的花狗居然一跛一拐回来了,只是右后腿严重受伤,无法落下,只有三只脚在跳。成了“三角猫。”见狗回来了,我连忙报告厂长,厂长一听狗回来,也立马放下手上活计去看狗。很快,狗回来的消息传到唐总耳朵里,唐总见狗回来,也马上从楼上下来,见狗后脚受伤,一副恨不得代狗受罪的神态,一边手里拿着干粮,一边忽哨着喊狗用语,与狗交流,他说:“还敢不敢出去?一定是有人想吃你的肉,被人打怕了才回来的吧?还是家里好吧?”
唐总的话让我想起那句:“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狗窝。”
狗是具有灵性的动物,唐总喜欢养狗,希望狗旺财招财,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的理想。
但愿狗狗们真的不负众望,少放狗屁,多看家护院多汪财。让我们工人也跟着沾沾财气。
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是最笨的人,一向以“溜须拍马”著称的阿成,以自己“跟随老板多年”为由,居功自傲,通常不把大伙放眼里,喜欢“挟圣旨以令诸侯”,常常以“老板说”假借口谕矫旨整人。
之前的两个主管都因为“事出有因”辞工,他居然在工人面前大放厥词,说什么“你知道为什么前二任主管都被老板炒鱿鱼吗?就是因为……”阿成放狗屁似啰嗦了一通走了,儿子盯着他的背影说:“你们不要听他的,他就是一个打杂的,说的话就像狗放屁。”儿子知道他喜欢打小报告,但总是掩饰自己猴肚鸡肠说老板查监控看到某某上班玩手机。儿子见阿成约束他,极度不满,抬头气咻咻的朝天做凶脸,两只鼻孔几乎冒烟,鼻孔里的小胡须随着鼻翼颤动,儿子说,你把它当空气就是,这个人就是婊子养的。
儿子又说:“他自己想当主管又没能力,总是给新人小鞋穿,之前一个主管原来是老板小舅子,他与老婆离婚后自然而然下岗,不是姐夫弟弟关系难道还要意思赖着不走,至于智龙,他本来就是老板级别的人,嫌工资低才不做,怎么说老板炒的呢?他的话哄哄三岁小孩就行,在我们面前是牛不起来的。我也可是上过小学的人!”儿子说话也不乏幽默。言词里充满对阿成的藐视。
今天阿成又自告奋勇带我送货,结果二十分钟路花了二个多小时,三点钟出发到五点四十多分才到厂,中途迷路重重,反反复复转来转去如闯迷宫。回到家里老板一听直骂:“下次你不要让他带路,他这个人是路痴路盲。没有方向感的人,人没有方向感做事就没有方向感。你跟他去就是好像生路马上前线,只会瞎指挥,无头苍蝇!”
再说上次进大沥,稀里糊涂把我带上高速,幸亏值班人员心肠好,指挥我们退出去,然而,刚出湖洋又入沼泽,五分钟不到又出错了,我们只好瞎子转圈,转来转去误入市区,这是货车禁行区域,待发现前面警察查岗已经是后退无门,只好被勒令靠边,接受处罚,罚二百扣三分,害得我心情乱七八糟当了砧板上的肉,不服气的我与警察据理力争,我拒绝签字,但是这些代表政府的“大盖帽”罚起钱来两眼放光,就是“铁面无私。”这让我对这些“青蛇”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
今天没遇上警察就成了无头苍蝇到处转圈,心里实在窝火。回到厂里煮饭婆都下班了,可怜我空着肚子回家,只好自认倒霉去店里吃饭,这顿饭实在嚼不出香味来。
到了佛山,不去孝德湖走走的确是个遗憾,尤其是在心情不顺的时候,孝德湖就像你的知心爱人,她会洞悉你的心情,抚慰你的创伤。当然,当你心情愉悦的时候去,更添你一份美丽心情。
孝德湖公园位于南海罗村社会管理处,在南海区福利中心的北面,尚观御园的东面,占地面积约230亩,总投资约1.5亿元。孝德湖公园是一个以水为主的公园,融入了湿地、栈道、孝德桥、水生植物等岭南建筑元素和孝德文化元素,自一期建成并投入使用以来深受广大市民的喜爱。
公园内设计的水体面积约5.6万平方米,绿化面积约5万平方米,园建面积约3.7万平方米。公园部分区域设计成湿地,种植各种各样的水生植物,供游客赏花、赏鱼,湿地之内设曲折的栈道,力求保持野趣、自然的特点。公园内的植物以香樟、水棉等本土树种为主。公园内还设有将近1000米的环线自行车道。园内有两处视觉焦点,一处是参照南方的镬耳屋建筑风格设计的孝德廊桥,桥长约60米,高约14米,充满岭南风情;一处是屹立在孝德湖边的两座水车,一座直径10米,一座直径8米,参照古代水车的建造风格,结合现代都市人的审美情趣,别具岭南特色。
孝德湖公园一期于2013年10月13日落成并投入使用,自孝德湖公园一期投入使用以来,深受广大市民喜爱。为了进一步完善孝德湖的整体功能,丰富公园设计内涵,使其更好地突出孝德文化,促进人与自然、人与文化的结合,南海区计划继续建设孝德湖公园二期。二期计划将公园范围向北拓展至孝贤路,囊括丘陵山体,设计面积约8公顷,通过与孝德湖公园共同构成完整的“一个主体功能片区,一个辅助休闲观赏点”的景观体系,与罗村历史文脉及孝德文化相互呼应,使之成为罗村景观系统中的有机组成部分。目前二期正处在方案设计阶段中。
我实在不喜欢满嘴喷着酒气的阿成凑近我的耳边说话,也许他见对五金不沾边的我来了就坐在管理的位置有一点老大不服,他想我阿成随老板鞍前马后跑东跑西,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他能跑在我前头,不行,一定先给他穿穿小鞋,让他知难而退。
他一大早对我说:“你待会去冲床帮忙。”我没有回答他,但保持一种默许的表情。可他不甘于我的淡定,居然又对我说,这下的我火山似乎爆发,我冲他没好气的冷冷说道:“你喜欢做你去做。”他听后睁着眼,脸上带着假笑,对我威胁性语气:“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我回答斩钉截铁:“是的!”他气咻咻嗷叫着:“好好好,你等着,咱骑驴看唱本,等着瞧!”他像一只被人击痛脑壳的狗,一边叫一边到我儿子处告状去了。看着阿成狂犬一样,我心里有一种泄之而后快的感觉,嘴角流露出一丝蔑视。我实在无法容忍阿成对我的钳制,这种近乎于朝庭内讧的形式实在不是我所向往。我决定了了与对方摊牌。
阿成在儿子面前告状后,又跑去厂长处“恶人先告状”,最后又打电话给老板。叽叽喳喳说着白话,我和厂长解释了一下,厂长劝我别生气,让老板回来处理,我只好等老板回来,阿成说完一通把电话给我,说:“老板有话说。”
接过电话听老板说:“你们先不要吵,我有事在外面,很快回来再解决。”我说好的。此后,我越想越委屈,想想,不远千里来佛山追逐理想,追求希望,没有想到希望在田野上飘?我的佛山之行就这样结束了吗?我只好想起外甥,外甥是一家不锈钢轧板股东,他对我既尊重又关心。工作是他介绍的,我就像一个投外家的小媳妇,在婆家受了委屈似的去投诉。
外甥听到我不想做,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起来,惊讶说:“咋啦?”听我诉苦后他安慰我说:“你要坚持要忍受,隔行如隔山,你外行一来就放你重要职位他们当然会小看你,不服你,会时不时给你小鞋穿,给你一点鸡骨头或者是鱼剌,让你难受!你就更要忍受,即使他真要排斥你,你也更要固守,凭他东西南北风,我自屹然不动!只有这样,你才能够立足,想做事业就得忍气留财,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坚韧不拔的意志,没有人随随便便就成功!”
听外甥说了,心情渐渐的平复。他说:“你先回去,你说的事我会找唐总说说,关键要自己慢慢适应。”
这时儿子打来电话,说老板找我。回厂后儿子对我说:“他是自己想揽权,你与他急什么,当他空气,根本没必要与他吵,有事就找老板。只要老板不说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