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康庄的回忆(电影剧本)
片头1黑场
字幕:谨以此片献给在富平县康庄战斗中光荣牺牲的烈士们
片头2渭北山野/夜/外
[明晃晃的月光照亮了渭北黄土高原的梁峁沟壑。
[朦胧的山野之间,一条蜿蜒的黄尘土道,犹如一条不见头尾的长蛇,在野草沙柳丛中延伸向黑蒙蒙的远方。
[画外渐渐响起女声演唱的陕西民歌《碱畔上的人》:
[对洼上的鸦雀一对对的好
[碱畔上的妹妹光给远方瞭
[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里的鹅
[碱畔上的妹妹等着哥哥
[三月黄风里
[碱畔上人等着你
[我常把知心的话话说
[给那河滩上柳树听
[三九寒风里
[碱畔上人想着你
[哎呀哥哥你在哪儿啊
[咋就等呀么等不上个你……
[歌声中,山野间,一条黄尘古道飞扬起一股烟尘。在弥漫的烟尘中,影影绰绰地有一队现代化的解放军战士在急行军。队伍中蓦然闪现出一位英姿飒爽的女战士,转眼之间又在夜色里消失了;
[歌声中,睡在土炕上的李茂山老汉,猛地惊醒了。他翻身爬起来,似乎听到了歌声,一下子扑到窗棂前朝外张望着。他就是当年的山娃子;
[歌声中,山野间,那一条黄尘古道上,飞扬起一股黄蒙蒙的烟尘。在弥漫的烟尘中,影影绰绰地有一队解放军战士在急行军。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兵腰间挎着小手枪,斜挎着背包,慢慢地回首张望。她就是被誉为军中一支花的女宣传队员,大家都习惯地叫她山丹丹,而她的真实姓名却很少有人知道了;
[歌声中,李茂山老汉趿拉着鞋迈出堂屋门槛,然后慌慌地提上鞋跟儿,朝院门奔去;
[歌声中,朗朗的月光下,河滩上的老柳树旁一位姑娘的剪影,她正慢慢地蹲下身来,掬起一捧河水啜饮着;
[歌声中,李茂山老汉在夜深人静的村路上,深一脚浅一脚急急地奔走着,嘴里喃喃地呼唤着含混不清的名字;
[歌声中,河滩上的姑娘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儿,慢慢地回头张望着。从那神态上看去,她好像在等什么人。这时候,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山丹丹。
片头3李家坡村口/夜/外
[山娃子老汉奔到村头,颤巍巍地凝视着远方,嘴里还在喃喃地呼唤着。
[一个年轻人追奔过来,搀扶住山娃子老汉:爷爷,您在召唤谁呐?
[山娃子老汉的眼里闪烁着湿漉漉的泪光。
[画外骤然响起时而粗犷豪迈,时而婉转凄凉的唢呐曲。亢奋激越时,如万马奔腾;哀怨郁悒时,如苍天悲恸。
场景1李家坡村头/夜/外
[画外传来几声犬吠。
[两名庄稼汉模样的人,腰间插着驳壳枪,匆匆地走进了村头。
场景2山娃子农家院西厢房/夜/内
[山娃子(年轻时的李茂山)蜷曲地睡在炕头上。
[朦胧的月光照亮了窗棂,窗棂上蓦地出现一个庄稼汉的身影。
男性压低嗓门的画外音:山娃子!山娃子!
[山娃子一骨碌爬起来扑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棂。
场景3山娃子农家院西厢房窗口/夜/外
山娃子:(推开窗棂,睡眼惺忪地注视着窗外的人)……老村长?
老村长:有任务哩!
场景4李家坡村公所/夜/内
[屋子里面坐着一伙人,正聚精会神地听游击队长何涛讲话。山娃子神情颇有些紧张地坐在了靠门的凳子上,禁不住扫视着与会者。
何涛:(慷慨而低沉的)……解放战争已经进入了由战略退却转为战略进攻的关键阶段。一九四八年,是夺取全国胜利决定性的一年。当前,全东北已经解放,淮海战役也进入了第二阶段,平津战役即将打响。蒋介石为了摆脱困境,做垂死挣扎,悍然命令胡宗南抽调兵力驰援中原。
山娃子:(忽地站起来)这个狗日的!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山娃子。
[山娃子觉出自己的冒失,颇显尴尬地又坐了下来。
何涛:中央军委任命彭德怀为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习仲勋为副政委,指挥陕甘宁边区的野战部队和地方部队,在渭北地区发动了一场战略性的荔北战役,拖住了胡宗南,给蒋介石来了个釜底抽薪,使他驰援中原的阴谋不能得逞。彭老总总结了秋季攻势作战经验,分析了西北战局,指出“继续全歼敌两三个师,渭北战局即可改变”。
[与会者兴奋地个个摩拳擦掌。
何涛:根据彭老总的指示,我西北野战军分右翼兵团和左翼兵团,正在向敌军展开攻势,彻底粉碎国民党军的“机动防御”体系,进而有力地配合淮海战役的胜利。
老村长:(叭嗒着小旱烟袋锅)何队长,你说咱们咋干吧!
[画外传来几声犬吠。
[老村长噗地一口吹灭了煤油灯。
场景5李家坡村头/夜/外
[朦胧的月光下,村口的大道上卷起一股黄风,在半空中弥漫着。
场景6李家坡村公所/夜/内
[黑暗中,煤油灯又亮了起来。
何涛:……富平县委指示,发动群众,大力开展支前活动。各村要立即组织担架队和运输队,全力以赴配合解放军侦察、带路、搞后勤。县委书记邵武轩、副书记张少林带领l5人的工作队,已经跟随解放军进入了战区,我们也要马上行动起来。
[众人纷纷表示坚决响应县委的号召。
何涛:右翼兵团的先头部队,奉命进驻李家坡一带,由你们村负责带路,并解决部队的食宿,做好一切支前工作。
老村长:放心吧,没问题!
场景7李家坡村公所/夜/外
[古老的村庄笼罩在神秘的夜色之中。
[山娃子、老村长和何涛等一伙人走出村公所。那几个村干部彼此打着招呼,在夜色中匆匆地消失了。
山娃子:(一把拉住何涛)何队长,给我一杆枪吧,我跟你们去打游击、闹革命!
何涛:(拍拍山娃子的肩膀)你还不满十八岁,过两年再说吧!
山娃子:过两年把老蒋都打光了,我还去打谁呀?
何涛:你以为只有扛枪杆子才算是闹革命?
老村长:山娃子,先跟我去频山接队伍吧!
场景8黄土古道/日/外
[拂晓时分,东方现出了曙色,沟壑纵横的渭北黄土高原,笼罩着淡淡的薄雾。山坡上的层层梯田已经收割,四野一片肃杀之气。远处的山脚下,有一条雾霭浮动的小河。
[黄土古道上,山娃子跟随着老村长急匆匆地走着。
山娃子:这一回打老蒋,下来的队伍一定不老少吧?
老村长:那敢情!
[山娃子的鞋壳里进了沙子,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下鞋子倒着沙土。然后又把鞋子穿好,小跑着追上了老村长。
场景9河畔/日/外
[蜿蜒的小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山丹丹和几名解放军女兵在河边洗衣服。
场景10黄土古道/日/外
山娃子:(讨好的)老村长,你抽袋烟吧!
老村长:(闷声闷气的)赶路要紧,哪有功夫抽烟?
山娃子:边走边抽,两不耽误,我来给你老装烟。
老村长:(瞪了山娃子一眼)我老吗?
山娃子:(嘻嘻地笑着)不老!不老!我看走眼了!
[说着,山娃子逗趣地硬从老村长腰间取下小旱烟袋,边走边往烟袋锅里装烟。不料想,他只顾得往烟袋锅里装烟,没留心脚下的土堆儿,一下子绊了一个跟头。他怕弄洒了烟叶儿,竟然趴在地上,双手仍然高高地举着盛满旱烟叶的小烟袋锅。
[老村长一把拽起了山娃子。
[山娃子把装满烟叶的小旱烟袋锅递给了老村长,又划根火柴为他点燃了。
老村长:(叭嗒着小旱烟袋锅)山娃子,你大概有啥事儿想要求我吧?
山娃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老村长,到了部队你跟首长说说,把我留在部队里吧!
老村长:(故意板着面孔)先把接部队的任务完成好了,再说你那要求参军的事儿!
[说着,老村长叼着小旱烟袋朝前走去。山娃子用手拍打拍打身上的黄土,然后小跑着朝老村长追去。
场景11河畔/日/外
[清灵灵的小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几名解放军女宣传队员在河边洗衣服。由于河水很凉,有的人时而搓搓手,往手上呵两口热气儿。
山丹丹一边洗着衣服,一边情不自禁地顺口哼唱着:
[三哥哥你十八就把那红军当
[四妹妹已二十三盼哥哥回家乡
[……
[几名解放军女兵吃吃地笑了起来。
[山丹丹猛地收住歌喉,嗔怪地瞟了那几名女兵一眼,忍不住用手朝她们撩水。几名女兵抱起一盆盆洗好的衣服,欢笑着离开了河边。
场景12河畔柿子林/日/外
[山丹丹和几名女兵抱着一盆盆洗好的衣服,哼唱着歌走在柿子林中的小路上。
[红日照遍了东方
[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
[看吧千山万壑铁壁铜墙
[抗日的烽火燃烧在太行山上
[………
场景13柿子林前的土道/日/外
[画外传来解放军女兵的歌声。
[山娃子跟老村长风尘仆仆地从柿子林前走过,他听到歌声,情不自禁地站住了,神往地朝着柿子林望去,只见几名女兵正从林中走出来。
山娃子:哇,美得很!
老村长:(蹙起了眉峰)你说甚?
山娃子:那歌,美得很哩!
[这时候,山丹丹和几名女兵已经来到山娃子和老村长跟前。
老村长:解放军同志,去团部怎么走?
山丹丹:(警惕地)老乡,你找团部有什么事吗?
老村长:我们是富平李家坡的,来给你们带路。
山丹丹:请跟我们走吧!
场景14解放军团部/日/外
[宽敞的院子里显得很忙碌。
团长:(热情地握着老村长的手)老村长,欢迎你啊!这次请你们带路,麻烦你们啦!
老村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打老蒋,让老百姓过好日子,我们给带带路,还不是应该的嘛!
山娃子:首长,咱们说走就走吧!
[山丹丹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山娃子:(有些尴尬)我……我说得不对?
山丹丹:这是部队,哪能跟你似的,拍拍屁股,说走就走!
团长:(笑着)你们赶了一夜的路,先吃点东西打个盹儿。等到傍黑的时候,咱们一个急行军就赶到李家坡了。山丹丹,人是你接来的,就由你来负责安排他们休息吧!
山丹丹:(敬个礼)是!
场景15农家院落/日/外
[这里是连队的宿营地。
[地桌上摆着饭菜,山娃子在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山丹丹又端来一盆饭放在了地桌上。
老村长:(白了山娃子一眼)饿死鬼脱生的,也不怕人家笑话!
山丹丹:我饿了,也是这么个吃法。小同志,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没人笑话你!
[山娃子故意气老村长似的,又满满地盛了一大碗饭,大口大口地吃着。
山丹丹:(瞅着山娃子微笑着)慢点吃,别噎着!
场景16解放军团部/日/内
[团长、团政委以及营、连指挥员,正在召开军事会议。正面墙上,悬挂着军事地图。
团长:……敌十七师驻守在康庄一带,(用手比划着地图)……这儿!纵队司令员命令我团进驻李家坡,协同兄弟部队对康庄展开攻势,消灭敌十七师。康庄战斗是荔北战役的重要组成部分。康庄战斗一旦取得胜利,将扭转渭北战局,为解放富平和解放大西北打下良好的基础。因此,康庄战斗,只能胜不能败!
[有人在窃窃私议。
团政委:大家担心的可能是食宿问题吧?早在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我党就在富平宣传、组织群众,建立起农民武装,大搞抗粮、抗款、抗丁,以及打土豪、分钱粮的农民运动。抗战前夕,红二方面军进驻富平,这里的人民深受红军的影响,拥护共产党,爱护子弟兵。进入解放战争以后,先后建立起老庙、底店地下党支部。这里的人民群众,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我们进驻李家坡之后,要充分依靠当地群众,他们会全力以赴地帮助我们克服食宿问题的。
团长:为了不贻误战机,我团傍晚准时出发!
场景17河畔柿子林/傍晚/外
[夕阳西下,河水静静地流淌着。
[画外响起了集合的号角。
场景18河畔/傍晚/外
[解放军队伍有序地行进在暮霭沉沉的河畔。
场景19黄土古道/夜/外
[朗朗的月光照临着沟壑纵横的渭北黄土高原。山野间的黄尘土道上,飞扬起一股股黄蒙蒙的尘土。在弥漫的风尘中,影影绰绰地有一队解放军战士在急行军。
[山丹丹背着背包走在队伍的前列。蓦地,她回首望着山娃子,月光照亮了她的脸庞。
山娃子:(用手一指)前面就是李家坡!
场景20李家坡村口/夜/外
[解放军队伍有序地走进了村口。
[家家户户的门打开了,男女老少打着灯笼走出门口,热情地迎接解放军战士。
场景21李家坡村公所/夜/外
老村长:(和团长、团政委等人来到了村公所前)团长,政委,你们就把团部设在这儿吧!
团长:好!
[老村长引着团长、团政委一伙人走进了村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