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醉了(微小说)
同心巷几十年的老街坊对九哥的评价是:热心肠,爱帮忙,啥都好,就是爱醉酒。这话背着九哥这么说,当着九哥的面也这么说。九哥听了不笑也不恼,一本正经地说:不然我咋叫九哥呢?父母安排我第九个出生,为的是让我好好喝酒。况且我一不会开车,当然不存在酒驾;二不会上班喝酒,再况且……
再况且没况且出来,看见妻子那双瞪得滴溜圆的眼睛,立马往家走,留下身后一片笑语声:回去跪搓衣板。写检讨写检讨。
跪搓衣板、写检讨是没有的事,只是醉醒了要挨数落。妻子嘴里的唾沫似标点符号,把他的脸当作一篇文章,在“哦呸”声中挟着暴风雨直扑脸面,让九哥脸往后避让,抹一把脸,嘀咕一句:我不需要美容。妻子不解气地指着他说:你死了,直接把你丢进酒缸里头。九哥连连点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当然,九哥还是有节制的,一年里头大醉过七八次够了。今年大半年过去了,才醉过三次,显然时间过半任务没有过半。他有些把持不住了,在朋友的邀约下,痛快喝了一通,醉了。朋友送他到同心巷口后让他自己回去。深秋的夜,清凉如水,冷风吹来,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股热浪上涌,九哥哇哇大吐。
同心巷的房屋是民国时期的建筑,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因此市里决定,将其作为文化符号保留下来。居住在巷内的几十户人家,也自觉不自觉地把自身也当作了文化符号,一起爱护同心巷,所以才有了九哥这样的人,当然,巷内热心肠的人可不止九哥一人。
呕吐后,九哥浑身软绵绵,扶着墙迷迷糊糊地喘息,刚好处在灯光阴影中。巷内的路灯不明亮,加上夜深人静更显昏暗。此时,有两人一前一后走来,前面的人慌张胆怯,后面的人紧跟不舍。突然前面的人跑了起来,后面的人也跑了起来,而且几步赶上前一把抓住前面那人的包。前面的人尖叫一声:抢包了!
女人的叫声惊醒了九哥,转头看见两个人在争夺一个东西,女人再次大喊:抢包了!抢包人抬腿一脚踢倒了女人,抢过包跑了,经过九哥站立的地方时,被九哥的猛虎扑食扑倒了。抢包人很快翻身将九哥压在身下,一阵拳头暴打,起身欲跑,不料一条腿被九哥抱住,人再次摔倒。
抢包人挣脱九哥的环抱,迅速爬起,拔出匕首冲九哥扑来,刚刚爬起的九哥一晃悠,脚下没站稳自己摔倒了。这一跤摔得好,摔得有水平,不知怎么回事,一跟斗下去,又把抢包人绊倒了,匕首飞出了手,当当两声掉地。
九哥乘机起身再次压住抢包人欲制服他,可浑身绵软的他,反被抢包人骑着又是一阵痛打。
被抢包的女人吓得啊啊尖叫,尖叫声唤醒了同心巷睡梦中的人,大家一齐动手制服了抢包人。再看九哥,头破血流,一声不吭,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于是七手八脚把他往医院送。
第二天,酒醒了,他怔怔地瞅着妻子问:这是哪里哦?
妻子瞪他一眼:醉不死你!
说得好,就是醉不死我!九哥涎着脸回一句。
打不死你!妻子狠狠地吼他一声。
哪个敢打我?哪个敢打我?!九哥一声比一声高地问,显然他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妻子忍无可忍,一声“哦呸”,再度把满嘴的标点符号喷在他脸上。
派出所来人啦,针对昨晚抢劫的事进行调查做笔录,欲对九哥进行表彰。九哥有些糊涂,但还是为自己辩护:我是喝了酒,但是我一不会开车,二不会上班喝酒,况且……况且我也不知道我咋来这里了。
派出所的人说:抢包的人被抓住了,被抢的人很感激你。
妻子把昨晚发生的事讲给他听了,九哥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酒醉后做的事,不能算的。
派出所的人笑了:九哥,知道你清醒做好事,酒醉了也做好事,但是酒还是少喝,清清醒醒做好事最好。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