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桃花山(散文)
春天时,我去过几次桃花山,看见桃花盛开得刚刚好。此时,已是夏初,忽然又一次想起桃花山。不知此时的它,又是一番什么景色呢?那些桃花,那般艳丽,那般灼灼,不知此刻会去哪里了?不如再去一趟桃花山吧!再去看看那里的景色。
说去就去。什么也做不下去了,索性放下手里所有的工作,驱车向着桃花山一路奔去。远远地,就看见桃花山虽然没有了春天时的红艳桃花,却是另番景色。那就是,满眼的青翠,满目的葱绿,整个桃花山似乎被绿色覆盖了。
下了车子,沿着旧路逶迤而行,感觉曾经光秃秃的山,已然是树木葱茏,蓊蓊郁郁,一片繁茂。我不禁在想,同样还是这群山,因为树木长出了枝枝叶叶,便会感觉大不相同了。就连鸟儿的鸣叫,也不同了,如此欢快,而又匆忙,一副急急匆匆的样子。
路,还是原来熟悉的路。可是,又变得有些迷离,有些幽深。因为草木生长起来了,感觉树木葱茏,林深幽秘。不似春天时,一眼就能看得很远,仿佛这偌大的山,皆能尽收眼底。此刻,目光总是被枝枝叶叶遮蔽,那高耸入云的树木,和没人腰深的草木,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再次来寻觅桃花,而桃花早已无踪无影。春天时的霸主,现在已经不知何处寻芳踪。一片杳杳,一片寂寂,宁静的似没有来过,似没有发生过。或许,桃花已经极尽争妍过,美丽过,再无遗憾了吧!此刻,安心归去,干净利索,不再拘泥于尘世。
我直奔那片桃林,春天的景色依然停留在我的脑海。那些桃花,我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开得茂盛,开得鲜艳,开得跋扈,开得不管不顾。
桃花山,就是我一下子呼出的。仿佛,我听到这山轻轻回应了一下,好似答应着:嗨,我在呢!它很愿意我叫它桃花山,之前它到底叫什么山?我并不知道,可是,我叫它桃花山,就只有我叫它,那么从此它就是我的桃花山了。呵呵,我心里好开心,好自在!
我想叫它桃花山,或者什么别的名字,或许,还是有点什么区别的吧!最起码,我是突出了桃花,没有让那一片片桃花,艳艳的红,妍妍的姿态浪费掉。
我一直喜欢山中的桃花,一直感觉山中桃花与庭院、果园里的大不相同。这里的桃花,经风经雨,妖艳少,风骨多,娇媚不失大气,妩媚不忘优雅。
曾携酒,桃花树下,尽情饮。曾吟诗句:“一川芳景,一壶春酒,一襟幽绪。今朝好天色,又无风无雨。水满清溪花满树。有闲鸥、伴人来去。行云望逾远,更青山无数。”酒未饮干,人已醉倒在桃树前,满眼蝴蝶儿,满耳春风吹,满山桃花笑。
或许,是在思量着人面何处去,是在猜想着这桃花定是念人已远,只好默默笑春风。
此刻,桃花早已落尽,野花反而簇簇盛开,有能叫出名字的,什么喇叭花、红花酢浆草、千日红……也有叫不出名字的。其实,没什么的,无论叫出名子,叫不出名子,野花们依然兴高采烈,依然欢迎山上的来客。此刻,野花们正微笑着向我点头,向我问好:你好呀!来了啊!
闻听着野花热情的问候,我赶紧点头,向野花问好:嗨,可爱的野花儿,你们好,我来了。哈哈!
此刻,几只鸟儿好似已认出我来,围着我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难道是想让我去它们的家看看吗?它们一会高飞,一会低飞,忽近忽远,引领着我慢慢前行。在一片桃树前,我停下脚步,看见了那一棵棵高高的白杨树,此时,叶子早已茂密,刷啦啦的响声好似在唱歌。
就在这歌声中,忽然间,我听到了很特别的声音:叽叽,啾啾……望过去,再仔细去看,我看见了黄黄的嘴儿,扎煞着小小的翅膀儿。原来是几只刚刚孵化出的小雏鸟儿,一幅天然的样子,可爱至极,正在张着口要吃要喝!刚刚飞回来的大鸟,立刻飞上枝头,落在巢的周围,准备喂那些小雏鸟儿。
我看清了,那只大鸟就是引领着我来的那一只,它好似要我来看看它家里添了新丁。忽然就记起了,春天时,我就站在这里隔着桃花看鸟儿筑巢的,现在它已经是儿女满堂了。
难怪那么急着引领着我前来,原来是让我看看它们一家子,看看它们可爱的鸟宝宝呀!我站在树下,望着那只鸟巢,回想起春天时,两只鸟儿忙碌的身影,一高一低地在林间飞来飞去,一会儿衔草,一会儿衔泥儿,一点一点地将巢垒起来。
那时这棵杨树,枝头还是刚刚冒出芽的样子,有些单薄。此时,已经枝繁叶茂。哗啦啦的杨树叶子,刚好将鸟巢遮蔽起来,即凉爽又隐蔽。这道天然的绿色屏障,真是不错呀!
我悄悄离开那一家子时,两只雏鸟好似发现了我,张着口,向着我好似说着:再来呀,再来看我们呀,我们很快就会长大了……都说妈妈们会唠叨,其实,小雏鸟也很唠叨,只要一睁开双眼,这一天,它们也不会停止唠叨的。叽叽,喳喳,总有唠叨不完的话。
“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我忽然就想起了白居易的这句诗,这小小雏鸟儿们说不定每天唠叨着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担心吧!是呀,“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生命面前,一样尊贵。尊敬每一个生命,爱护每一个生命,尤其那些弱小的,要更加爱护和保护。
想到这些,再去看看桃花山,顿感美丽。这,一山的生灵,一山的花草树木,一山的生生息息,都是谁在养息着呢?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风雨雪霜,春夏秋冬,都仰仗着天地之承载,日月之供养,雨雪之润泽……还有,就是人们的保护。心里想着,就看见一只只野兔匆匆而过,还有小松鼠、小狐狸都在各自忙碌着,忙得连个招呼也没时间跟我打一下。它们急急匆匆,忙忙碌碌。而我则慢慢行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那一片桃花半山处。春天时,这里开满了桃花,抬头望去,一丛丛,一片片,都是满眼的桃花,灼灼俏丽,红红艳艳。
此刻,感觉一下就安静下来。桃花不知何处去,春风也回了故里,那些乱开的花儿也借此隐居了似的,再无处去寻踪觅迹了。只有桃树依然在山中安静地站立着,恬静,安然。
我走进桃树林,立在它们中间,细细地看着春天满是桃花的桃树,此刻,甚是安静。一棵棵的婆娑成诗,绿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绿意盎然,而弯曲的老枝,在山间更显苍劲、有力。一阵清风吹来,缕缕清香,沁人心脾。被风吹动的桃叶丛中,有小小的青桃,在叶片下忽隐忽现。我眼前就是一亮:小桃子,一个个扭扭着小嘴儿,好似小姑娘撅着的小嘴儿,在清风里含笑微微。
这,比桃花如何呢?身后,忽然有人问了一句,吓了我一跳。回头看时,原来是春天曾遇见过的那位姓稽的老人,便双手一拱:老人家,您好呀!老人家依然康健,精神头十足,红红的脸膛,说话底气十足:桃花落尽,桃子满树,开花时,满树都是喧闹,那桃花唯恐人不知道,开得吵吵嚷嚷的。而桃子,确实安安静静,沉甸甸的挂在叶下,不招摇,也从不喧闹。
老人家邀我去他的林间草屋喝茶,说那里已经有好多人坐着喝茶了。问我,不是喜欢写点什么吗?多听听南来北往的人谈天说地,一定有好处的。于是,我跟随着老人家,走向他的小草屋。远远地就听见有说笑声,几声狗叫声,还有好多的鸟儿在鸣叫,更有鹅鸭嘎嘎地在欢唱。
来到草屋时,看见好几个过路的人,坐在草屋前喝茶谈笑。见我进来,一个面貌和善的大嫂立刻站起来:来呀,妹子,刚刚泡下的好茶,碧螺春,喝上一杯吧。我立时接过茶杯,双手捧着,轻嗅一下:谢谢嫂子,来山上忙些什么呀?大嫂一指门边坐着的一位老哥说:包了几亩地山地,种了草药。说话间,嵇老给我递过一个小马扎,我就接过来,靠着院里的一棵槐树扉坐下了。
又有老者说:这草药价格还行吗?要是可以,我明年也包几亩来种。说完回头看着姓稽的老人家,嵇老正忙着去烧水,手里提着壶,听了微笑着:好呀,来吧,你没有在山里住过,你是不知道,那个美呀,别人无法知道。一句话没说完,又有人进来找锄头要用,嵇老就又去帮人找农具去了。
聊天期间,才知,这山原来被一个人承包过,就栽种了桃树。但是,接了桃子,也卖不出去多少。何况桃子也不值几个钱,索性又去经营别的了,就留下一人看山,还有就是这一山的桃树了……
叙聊过后,待我走出山时,再次回头张望那些桃树,顿时感觉那桃树更加安静,一副不争不辩的样子,甚是可喜可爱!
桃花山,我叫它桃花山,此刻的桃花山,已没有了桃花,也就安静下来。岂不知,越是安静,越是千枝万枝结果子。还有那一家子又一家子的鸟儿们,孵出了新丁。不用说那些小兽儿们,虽然没有见到它们有崽的身影,想也想得出来,想必,它们也一定是儿女满堂了吧?
喜欢桃花,更加喜欢此刻的桃花山,因为山在不断丰满,因为桃子在渐渐成熟。风吹千万枝条,而山默默低头不语。众生,心存对山的感激,无论山贫瘠还是肥沃,既然扎根于此,都会坚定不移。初叫桃花山时,我并没有去顾及桃子的什么事儿,可是桃子并不嫉妒,依然默默生长。而现在,再叫一声桃花山,仿佛满山的桃子都在回应我似的,在呢!
桃花早已藏在山里了,也藏在我的心里了!如若不信,明春再来看看,又将是桃花满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