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黑洞(外三首)
◎黑洞
我们坐在院子里。星星在树枝上飞
蚊子。萤火虫也在飞
梧桐树叶落在地上的影子,像许许多多个黑洞
在飞。在我们身上
我们的眼睛。我们久已停滞的大脑飞
带着我们飞
麦草的气息,缠绕着我们
我们年轻
我们老去
我们走进其中一个黑洞,不再争吵
背靠背
坐着。羽毛漆黑的鸽子
是我们放飞的
压在心底不可言说心事
◎向死而生
我见过的事物,都在路上行走
花草。树木
蚂蚁。蝴蝶
他们带着凸凹镜。反光镜
带着折痕和伤疤
而太阳,有时在他们后面
有时,在他们前面
他们很清楚,阳光的背后必定暗藏雷鸣、风暴
他们可能会遭遇不测
可能因某些尖锐的刺耳声,不断穿梭的流弹而昏厥
死亡
但他们没有停止行走
直到我打开书中的寺庙门
直到我手拿干枯的树叶,坐在蒲团上陷入冥想
他们成了我的护身符
即使在冬天。大雪纷飞
他们依然行走在路上。用他们仅有的力量
替我照看失明的双眼
◎我留意过一个孩子的声音
走出超市,一个孩子着急地喊
“啊!啊!啊”
他想阻止母亲(或者姑母)
他拽住她有点旧了的衣袖:啊!啊!啊
她不耐烦地挣脱,大声说着混乱模糊的言词
对着他
他继续拽住
并堵在她的前面:啊!啊!啊
尖锐。有破碎感
像荒野里的狼
像枝头,孤独的乌鸦“啊!啊!啊”
这样反反复复几次后
他瘦瘦高高的影子,恰好与新长成的柏树合为一体
他们一起拽住。被挣脱
一起“啊!啊!啊”
不在乎地点。位置
不在乎紧盯着他们的目光
不在乎我经过时,手拿没有文字的纸片
寻找不完整的风
◎世界的尽头
岛屿。森林
大海。珊瑚
它们是我丢弃的,荒废的
放在画册,留给别人赞美的名词
我只需一盏灯。一个依坡而建的木屋
木屋有门。有窗
有一把油漆斑驳的椅子
你来的时候,门开着
窗也开着
椅子放在门前。而灯坐在椅子上面
照亮翻开的《旧约圣经》
(文/网名:紫陌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