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浪花】宁静之泉(散文诗)
1.你,可怜的人,披着光衣在林子里踱步的人,不能算作不幸的人。美食,充足的光束,华丽的居室,梦与童话,亦真亦幻的七彩天空......你,可怜的人,只剩下了这些,厚厚的脂粉下惊慌躲藏的人,一万头大白鲸穷追不舍追赶着的人。
2.我是谁,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时刻要垮掉的人,时刻要崩解的人,时刻试着清醒的从梦的树上摘取精美的果实的人。贪婪的从望远镜里欣赏一头狮子和一群野狗的游戏,并看见其中的一只衰老的蹲在领地的大树下翻看裸露的内脏。我努力的保持克制,保持存在的状态,保持大脑的运转,保持在弯曲的时空里与万物的安全距离,以便独立,以便在危险来临前迅速地逃脱。比如逃脱一只庞大的紫色水母,不至被那粘腻的吸盘咬住自己的身体。
3.在那儿,黑夜扭过一张长满麻子的脸,目光缓缓地深入岩石的中心,贪婪的撷取宁静之泉。然而古老的遗迹,那些撒发着栀子花香的好看的蝴蝶,天真地展开美丽的翅膀,无视窥探着的眼睛。如果你胆敢靠近,她们很快便消失。
4.在那儿,一些易坏的食物发出霉变前的讯息;星星的长腿妨碍了它对大地事物的观察;海盗用一只丑陋的海螺取悦他的心上人;湖水在一只牛蹄印里展现着它的瑰丽;彩虹作为黑熊先生精心准备的礼物,献给并殷勤地戴在了狐狸女士那匀称,修长而白皙娇嫩的手指上。没有人知晓有什么结果,正因为如此,爱情充满了让人为之发疯的魔力。
5.作为割皮收藏家,上帝常常成为人们嘲弄的对象,魔鬼却受到女人们的热烈欢迎。因为一切美好之物在她们的眼里极其的稀松平常,恐惧,神秘,绅士风度才是新潮与魅力所在。没有人弄懂女人心,连她们自己也一知半解。这可要了男人的命。这群傻得冒烟的家伙,可以将自己装扮成上帝的样子,恭顺,仁慈,豁达,偶尔来点黑色幽默。富有,沉着,颇具男子气概。然而令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是,男人们所努力的,正是女人们所厌恶的。
6.女人见着中意的物品,眼里立刻闪现炽烈的磷火,像一只肥壮结实的母猫,三步并作两步扑将上去。中年的男人,如同一只警觉的土拨鼠,手里拎着一盏即将熄灭的小桔灯,时刻为女人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念头买单。受到过多的惊吓,却乐此不疲,双眼臃肿,声气卑微,十足的一块软骨头。却深藏着精明计算,像一名晦气秃顶的律师。为女人的不计后果的决断,扫清障碍,收拾残局。唉,这样默默地奉献者,却被女人像对待一件过时的衣物般,随时地忽略掉。
7.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射在铺满落叶的大地上。它令树林充满肃杀的气息,连河流也止息潜行,灰狼远遁,弱者潜藏。我用一节冻僵的指骨,敲击坚硬的石墙,等待来生的讯息。命运无常,时光川流不息,阴影里的幽灵,闻声而盾。因融化而变软的腐殖土,散发着创世纪的原始气息,令人不免担心,自己是否也具有生出奇异物种的本领——不免心生怜悯,看万物皆有一副善的面容,从心底里将它们认作与自己血脉相承的族类。很好,感觉相当的美妙。一些被狭隘的善恶观束缚的苦闷顿时烟消云散,连每个冬眠者的暗无天日的树洞也清明开朗起来。那一刻,我与自然母亲水乳交融,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