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晓荷 】 雕刻时光(散文)
下雨了,阴天。携着一份阴雨天的心情出门了,看见医院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前来看病的人太多了,疫情过后今日复工,难怪人多。
坐在医院的等待区,看着四面白色的墙壁,头顶白色的天花板,放眼长长的过道,我总认为过道的尽头就是黑暗的深渊,其实挂着四个字“安全出口”。此情此景,感慨颇多,愿上苍眷顾每一个走在路上的人。
岁月太深,时光太浅。
我并不想去琢磨它的寓意或深或浅,只是觉得既然时光已被雕刻,无论岁月再深,记忆总是抹不去棱角!能忘就忘了吧,忘不了的总是刻骨铭心!
记得那是92年的秋天,因为年轻,平时不太注意身体得了场病,住了几个月的医院以后,渐渐康复出院了。虽然近三十年的光阴荏苒,却怎么也无法忘记我独自在医院打发的时光,白的墙,白的天使,白的天花板,还有来自心里的痛。唯独记忆不是发白的!
每天下午,我会沿着院里的那条小路,走过长长的过道,走过枯萎的花季,走过落叶飘飘的秋,踩着厚厚的光阴,雕刻着我的时光。病中的日子一点也不快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一直到孙科,李渊,张斌一行十人来疆参加全国武警部队篮球比赛的时候,我依旧在医院住着。他们三人来是自大连某武警部队的少尉,各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记得他们几个人去医院看我的时候,为了让我开心,陪我去了趟水上乐园,叫我去看他们的比赛,记得赛场是在南门体育馆,让我走出病房看外面阳光灿烂,看天空云淡风轻。
很快他们结束了比赛,返回了大连,那一抹的橄榄绿也渐渐地远离我的视线。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也康复出院,重返工作岗位。
日子依旧过得很快,一个月之后的一个上午,我去医院做康复检查。天很冷,下着雪,洁白的雪花漫天飞舞,我记得心里更加的寒冷。还记得就在延安路101路车站等车时,那天车站就我一人在等车,从对面来了一个武警小战士,穿着单薄的军衣,冻得瑟瑟发抖,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我面前停下了,他说:“大姐,我家是陕西的,我去探家,我是南疆某武警部队的战士,我早晨下车的时候把钱都丢了,要赶火车回家,现在身无分文,麻烦你告诉我武警总队在哪里?”我抬眼看了看他,听着他是XL的同乡,也是军人,也没有多想他是否在骗人,就觉得这个小战士好可怜,他的确需要帮助,只是问他:“你吃饭了吗”?他说:“没有”。
于是我没有多想,就带他到街旁的饭馆点了个新疆的拌面给他吃,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酸酸的。吃完后,他才把能证明他身份的一些在部队的照片,介绍信,好像还有士兵证拿给我看,原来他真的是去陕西探亲,他的名字叫W清河,我顺便在心里默记了他所在部队的地址,然后带他出了饭馆,在街边的馕店又买了个馕饼给他,叮嘱他饿了可以充饥,把我口袋里买完药所剩无几的零钱给了他。我已经记不得具体有多少钱,只记得我只留了回学校的路费,我也只记得那个小战士哭了!后来我送他上了去武警总队的车。然后我搭乘下一辆公交走了,车里乘客很多,延安路离我上班的学校很远,行驶了一个小时的样子我才下车,我裹紧了大衣向学校走去,当手插入口袋的时候,才发现兜里仅剩的零钱被小偷拿走了,怪不得下车的时候感觉有个小伙子故意挤来挤去的。那个年代,不是人人富足,我的工资低,没多少积蓄,我记得那一刻,我莫名的落寞,我用不多的零钱帮助了一个丢了钱包的小战士,而我留下的七块钱却被小偷拿走了。此刻,雪下得更大了,沸沸扬扬的,零零星星的记到现在。
回来后大约过了很久,我给他的部队写了封信,南疆某部,地名很绕口,如今已完全不记得了。部队给我回信了,说有这么个战士,部队还谢了我对人民子弟兵的帮助。半年后那个战士从连长那里找到了我的通讯地址,给我写了封信,他说就做我的小弟弟吧,就叫我姐姐,记得我当时鼓励他要学习一些技能,日后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在后来的通信当中,得知他的家境比较贫寒,再后来我换了新地址,因为忙没及时告诉他,从此失去联系。
近三十年的光阴已逝,往事似乎历历在目,经历了多少沧桑岁月,也许他已忘了我这个大姐姐,但愿当年的那个小战士,曾经的一个小弟弟现在过得好,有一个温暖的家,祝福他一切都好!
愿上苍眷顾每一个走在路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