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杂说“老”(随笔)
《说文解字》里解释“老”的本意是:老者,考也。七十曰老,言须发变白也。人的须发变白就可以开始称老了。老字在甲骨文里的字形,就像一个手里拿着拐杖的老人,本意就是年老、衰老,可以被人尊称为“老人家”“大爷”“某老”了。
“老”字在中国文化中是有着非凡魅力的词,它语义奇特,内涵丰富,诸多词语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比如:称呼一定地位的达官贵人要叫他“老爷”;为人师表者叫他“老师”;掌管经营和企业大权者为“老板”;一些帮派组织的头领叫“老大”,办事有经验又利落者为“老手”;甚至在赌场上也称高明赌技为“老千”;武术拳法精湛者为“老拳”。最初建立寺庙的人或比喻某学派的创始人为“开山老祖”等等,其实不要这么多的阐释,只要搬出一句“姜还是老的辣”,就足够显示“老”字的特殊和分量。
不过,细加揣摩,还似乎可以体会到“老”字更为精深的意蕴。
“老”不仅意味着经验和阅历,还显示出一种气度和境界。
如形容年事高但壮志犹在着为“老骥伏枥”,赞美经验丰富者为“老马识途”;称赞成熟稳重者为“老成持重”;评价某人计谋深厚叫“老谋深算”;沙场领军征战的将领为“老帅”,甚至以不服老而称道的老将黄忠和廉颇,也能使古往今来的“无数英雄竞折腰。”
“老”也代表着高尚和智慧。一部《道德经》,统率中国五千年文化,老子成为中国先秦思想家的化身。在大众场合或者民间,能够使人乐意给你称“某老”的人,一定是学问高深,才华盖世。不说古道,就是中国现代作家中该有多少名人,但是能在姓后带上老字的确为数不多,据我所知的仅有“巴老”(巴金)“郭老”(沫若)“季老”(羡林)等几位,真是了如星辰。老一辈革命家众多,称老的也不过有“董老”(必武)“谢老”(觉哉)等几人而已。他们被尊为“老”,与其说是年高,不如说是“德高”,更不如说他们的心智和贡献是一般人达不到的。
“老”还象征着造化和极致。且不说那些世外高僧在自谦时才称自己是“老衲”;就是那些呼风唤雨的神仙,凡是敢称“老”的,都非等闲之辈。神仙中法力最大者名“太上老君”,大闹三界的孙悟空敢称自己是“老孙”。动物界狮子、豹子、熊罴等凶猛者该多少,然而称“老”的也只有百兽之王的“老虎”。当然也有很不起眼的家伙也能够幸运地称“老”的,那就是“老鼠”,然而老鼠就是凭他占有十二生肖为首的优势,加上还有善于打洞藏匿的绝活。
由于“老”的地位特殊,阅历众多,经验十足,智谋丰富,所以任何社会都提倡尊重老人,优待老人。乾隆皇帝设“千叟宴”款待天下百岁老人,成为美谈。当今时代处处都建有敬老院。“老吾老及人之老”,让老人老境优越,晚年幸福,夕阳灿烂。许多部门也尊重“五老”,鼓励老人继续发挥余热,为社会多做贡献。有道德的青年人都敬老尊贤、怜贫惜老,敬老养老。虽然有不少儿孙不讲孝道,不敬老人老,还啃老、吃老,骂老人是“老不死”。但是一旦老人去世,他们又变换脸孔,装成孝子,大肆操办,宴请宾客,把老人当着摇钱树,再使劲摇上一回,赚回一包包大票子。
由于“老”是岁月沉淀的金,因此就有人利用“老”字来吸引人,大掏外来人的钱包。最先发现这个秘密的是房地产商家。他们借用一尊古塔,或者一座古庙,甚至一个老故事就大兴土木,修建连片云楼,接着取出一个什么“古镇”,什么“古景”,什么“老街”的名字,那些热衷于信老字号的旅游者们就蜂拥而至。来休闲,来避暑,来喝几十年的“老窖”“老酒”;品尝几十年“老干妈”“老爷菜”,兴建者赚得个膘肥肉满。还有“老房子”“老盐道”“老水井”“老山洞”“老天坑”等照片一拍出,再加上胡编乱造的几句话,在网上一推,抖音一播,就引来巨额资金的投资,大大的发财!在人人向钱看的当今,企业界、旅游界高扬“老”字号的大旗,无疑是明智之举。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字也含有不乏的贬义,也有负面效应或者叫不利因素。这也是“老字号”企业和老人们的大忌讳。忌讳什么?一是“倚老卖老”。“老”本是财富,但是你视为若奇货可居,处处摆老资格,对于新事物不屑一顾,那么你就在浑然中“老之将至”了。二忌“老气横秋”,“老”本是传统,要注意吸收时代的新事物,新的知识,要及时更新观念,一味守“老营”“啃老本”“老牛拉破车”,那么就难保你不“未老先衰”。三是忌讳“老眼昏花”。“老”表示阅历不浅,但是不能在掌声和鲜花中醉眼蒙眬,看不见风云变幻的商海,抓不住发展的时机,甚至看不清别人精心设置的骗局,那你就会成为枯藤老树,得不到生机了。四忌“老生常谈”。时代进步了,你还停留原地,不去与时俱进,开口“那些年”,闭口“想当年”,只知道重复“昨天的故事”,追忆昔日辉煌,不去“老有所为”,这样你就会遭遇“九斤老太”的厄运。一个老企业,一个老人家,要注意克服以上“四忌”,你才能青春常在,“宝刀不老。”否则,你就会“老化”,沦落为“垂垂老矣!”到那时,任你“老泪纵横”也都为时晚矣!
退休了,你就开始老了。你就开始你的老年生活了。但是这时你心态要回到青年,人老心态不老,才能过好你的老年生活。这时你不要去争名气大小,不要去争得利多少,只要你有个遮身的“老窝”,有点养命的“小钱”,有个和谐的“老伴”加上有比较健康的“老本”(身体),你的晚年就是幸福无边了。人老了,要注意保健,注意锻炼和养生。我这里顺便告诉你:最好的防癌药是走路;最好的长寿药是大笑;最好的护心药是盘坐;最好的美容药是睡觉;最好的补钙药是晒太阳;最好的有氧运动是地里劳动;预防老痴呆的办法就是看书加上天天写作不断。我告诉你这些,你做到了,包比你吃那些贵得吓人的保健丸强多了,更比你住进医院打那大大的吊针,做繁琐的身体检查划算多了。
以上有些话虽是“老生常谈”,但是对于“养老”一定具有作用。唯愿全社会都来尊重老人,关爱老人。唯愿子孙们都来孝敬老人,体贴老人;唯愿更多的老人能够得到“养老”的基本保证,获得养老的基本知识;唯愿更多的老人能发挥出余热,老有所为,拥有灿烂的夕阳。
为此则是:天下幸甚,社稷幸甚,老人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