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凰·舞】少年足球往事(散文)
如今的我已经是一个足球教练,偶尔会回忆起小时候有关足球的往事。
1996年,十一岁的我在大街的水沟里捡到一个孩子玩耍的红蓝小皮球,在那遥远小山村的晒谷场上开启了我的足球生涯。晒谷场是水泥地板铺的,坚硬无比,但这一切无法阻挡我踢球的热情,在我的感染下还有三个同村小伙伴一起参加。我们在晒谷场上打起了“二对二”的攻防足球,有时会踢到乡邻的玻璃窗户,乡邻看见我们如此积极,鲜有责怪,多是鼓励。
1999年,我上了初中,遇见了师范专科毕业的廖盈月班主任,他酷爱足球。我们学校的前身是钨矿子弟学校,钨矿采伐已尽,子弟们从五湖四海回去了五湖四海,学校却留下了一个200米跑道的标准真草足球场。天时地利人和,我的新家家门口有一个小山坡,我站在小山坡上刚好可以遥远地看见足球场,只要我一看见足球场上有人踢足球,我就赶紧穿好我的白色回力运动鞋赶去踢球。那是一段没有忧伤、没有劳累,只有开心、只有欢快的时光。
初一日子,我遇见了两个和我一样热爱足球的同班同学智勇和日强,我们三个成了球场上的黄金搭档。那一年我家新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可以收到中央五套,下午就看甲A的赛事,鲁能泰山、上海申花、四川绵阳队都是我喜欢的足球队。晚上还可以看德甲、意甲,罗马队、AC米兰队、拉齐奥队那时候正是全球性的豪门球队。世界高水平足球赛的吸引,让我更加喜欢足球运动。
我们踢足球可以早上带着露水踢,也可以晚上披着星月踢。为了进一步提高球技,智勇小伙伴去下县城的时候在“新华书店”购买了一本《足球训练技术》书籍。当他带回来的时候我们相当感动,日夜翻看,直到书本破旧、脱页不知所踪。作为初一的班级,我们班上的足球战斗力却超乎寻常。在班与班的足球竞技中,我们总是会取得绝对优势的胜利,和高年级的比赛我们也不落下风,在每一次比赛中我们感受到了竞技足球的魅力和快感。
2000年,我们两个优秀班合并成一个尖子班,我们遇见了更多足球上志同道合的伙伴,我们的足球队伍迅速扩张,有后卫老福、阿杰,前锋有阿斌、阿谨等。
“拥有一个足球,拥有一个牛皮足球”,成了那个时候我和智勇、日强三人的梦想。我们去商店打听,一个牛皮足球的售价是十八元,十八元对于我们三个每月零花钱不超过一元的“学生仔”来说是个天文数字。没钱,购买足球的梦想怎么实现?俗话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经过一番筹划,我们三个分工协作,一人负责六元钱资金缺口。至于我的六元钱,我苦思冥想,终于把目光放在了我父亲的一辆废旧自行车上。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三个少年回到我生长的小山村老屋,合力抬出了我父亲老旧的横杠自行车,拆卸起来。
人说,有梦想的人是无法阻挡的,那一刻我们三个心心念念全是六元、牛皮足球。拆卸场上,村里的老人投射过来诧异的眼神,我们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自行车上全是锈迹,拧起一个螺丝来都费劲。太阳出来了,照在我们的脸庞上,汗珠从我们的脸颊上一滴一滴滑下。有一个前轮的螺丝我们始终拧不下来,无法,时间要紧,如果我们不迅速拆下,我害怕遇见我父亲或者其他人把我们拦下,我把已经拆卸的后轮、铁杠绑在自行车后座让智勇和日强先走,我自己则扛着带着前轮的车架走了五公里的路才到收废品站。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月,我们终于凑齐了十八元。当我们把美丽的白色牛皮足球从商店拿回来的时候我们三个足球搭档不知道有多开心。那种感觉如一个月薪2500元的工厂小伙突然喜提了一辆宝马汽车。我们摸着足球宝贝,爱不释手。经过商议,这个足球每人轮流保管一个星期。轮到我这里时候,我太珍爱它了,每次踢完,我都要把足球洗得干干净净,装在网兜,挂在床头,看着红网白皮的足球入眠,那是我们关于足球的第一次“美梦成真”。
2001年我们上初三了,我们的足球队发展壮大到了十六七人,我们成日里在一起踢球,踢到腻。听闻邻县也有一支足球队,我们心痒痒想去拜访切磋。向城际客车司机打听一番才知道车费昂贵,让人咋舌。可是小小困难没有阻挡住我们前进的脚步,经过我们足球小伙伴的一致商量,我们大家准备徒步前往。
十六七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说走就走,四十五公里的路途硬是用脚步丈量。路边有花朵,有野果,有小溪,我们并不曾留恋,大家飞快地走着路向前,为的只是去找一个和我们一样成型的足球队踢一场球。我们从早上出发,走到下午,终于到达了邻县的县城。他们有一个400米跑道的巨型足球场,整整比我们的足球场大了一倍。
我找到他们的球队负责人,他们的球队名字叫做“白狼”队,好凶猛的队名,他们的队服是统一的红色阿森纳队球衣。
一切就绪,比赛开始!白狼队每位队员技术娴熟,身材高大,作风硬朗。白狼队有一个后卫脚头很硬,足球一到他们半场他就大脚解围,把足球踢得远远、高高!白狼队还有一个前锋个人盘带技术非常优秀,球一到他脚下,他就自信突破,连过数人。我们的球队没有名字,也从未见过如此高水平的队伍。在白狼队队员一连串的配合之下,我们队伍很快就以4比0落后了。
可是我们的小伙伴一个一个没有放弃,我们远道而来,并不是来输球的。我们的球队有我们自己的特色,“敢打敢拼”就是我们的特色。我们场上11个人个个咬牙切齿,全部撤回后场,人盯人,拼死防守。进攻时,则打出多年以来心有灵犀的默契配合,在我们的一起努力之下我打进2球,阿斌和阿谨各打入1球。最终比分被我们奇迹般地扳平了。比赛结束后,我们球队的小伙伴个个精疲力尽,瘫倒在地上。白狼队的队员眼睛里也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回去的时候我们没有选择徒步了,因为我们太累了,也不管车费需要多少钱了,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借钱。我们球队十六七个少年,一起上了汽车回镇子。没过多久我们从疲惫中恢复过来,又成了一群嗷嗷叫的少年。我们那时候的足球队没有名字,如果要现在取一个的话,咱们就叫它“少年小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