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故事】【摆渡】砍立筷(小小说)
令家新添了一个男娃娃,皮肤白净细嫩,十分惹人喜欢。娃娃满月的时候,四邻八舍都赶来庆贺。
小村庄里多时没有办过喜事了,令家更是多年没有过大动静。令爸令妈中年得子,想借着此事,在村里风光一回。沉寂已久的村落,像干涸的鱼被丢进小河里,顺势活了过来。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这样一来一回的对话,上演了一上午。给孩子的礼物、米面之类的随礼,在堂屋堆得满满的。村落不大,又偏僻,这种热闹场景,但凡认识的,都闻讯而来。
“赶紧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吧,别光说话啦!”
斜对门的张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催着出来接待她们的令爸令妈。她穿着小碎花布的短衬衣,裤子紧绷在腿上,显得有些臃肿。
“你家娃可真乖,咱们聊了大半天,也没听见哭哩!”
“嘿嘿,准是睡着了。这孩子,今天特贪睡,一大早吃完奶,就睡了,睡得特别香。”
令妈引着张姐和几个大娘婶子的,一块儿朝隔壁里屋走去。
“妈呀!咋回事!孩子呢?”
令妈掀开进入里屋的帘子,一个健步冲过去,揪起床上的小毯子,大声叫起来。随即,她一声哭喊,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整个小院。
张姐立在旁边,大腿上的肉被绷得很紧,被突如其来的喊叫惊吓,整个人有些哆哆嗦嗦,站立不稳。
小院里原本嘻嘻哈哈一片欢声笑语,这一声吼叫顿时像一道闪电劈下来,死沉重新弥漫开来。
令爸立马疯了似的,从大门口处冲进去,被里屋的门槛绊了一脚,跌倒在帘子下,朝着里边大喊:“咋回事?咋回事?”
“孩……子,孩子,不见了!”
此时,令妈的声音低沉得像个老牛。她如同灵魂被抽离,呆呆望着手里的毯子。整个人一抽一抽的,现在只剩下抽泣的动作,一声哭喊像是撕破了声带,再也发不出哭声。
“啥?”
令爸一个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了进去。
喜事还没办,蹊跷事倒是来了。
小院里的所有人立马像炸了锅一样,大喊着帮忙寻找,眨眼间,院子就空了。张姐几个人也像做贼一样,灰溜溜撤了出去。
令家除了令妈不宜出门,其余人员全部出动,寻找孩子。
很快,令爸寻到村头大槐树下,一个老头坐在那里,怀里抱着孩子。孩子不哭不闹,一直盯着老头看,老头也用一双浑浊的眼珠子瞪着孩子。老头手指如枯树枝一样,黝黑黝黑,紧紧缠着孩子的身体。没人见过这个老头,乍一看,这张面孔还是有点吓人的,远远看着,缠绕在孩子周身的老头,比烧焦的尸体还可怕。
令爸上去就夺过孩子,破口大骂:“你是谁?怎么把孩子偷出来的?你想干什么?”
看老头年龄大,令爸也没有太过激的行为,只是严厉训斥着。
老头没说什么,在令爸愤怒的目光中离去,消失在村口。
好在孩子毫发无损,令家没有去追究什么,但这场喜事就此作罢,村里人的兴致也没了。
当天晚上,孩子有点哭闹。先是毫无征兆的发烧,然后就是一个劲挣扎,不顾一切地哭喊着,模样十分诡异。
“这,这难道是白天受到惊吓了?”令爸有点担心。
令妈虽然一直在用奶水喂孩子,但孩子不吃,不断挣扎,闹腾。
令爸抱起孩子要去医院,被孩子的奶奶拦了下来。
“不用去医院,没用。”
说完,脸色阴沉,示意令爸令妈不要多问,就去厨房了。很快,令奶奶右手端着一个搪瓷大碗,里面盛着半碗水,左手攥着一双红色的筷子,筷子被一截红绳绑着。在堂屋门口摆了一张八仙桌,桌子还有一把黑铁菜刀,令奶奶把其余东西也都放在上面。
“没有我的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也不要出声。你把孩子抱紧!”令奶奶朝着令爸点了一下头。
屋子里不知为何,气温急剧下降,令爸后背有些发冷,抱着孩子,忍不住哆嗦一下。屋里的窗户锁死,窗帘拉上,只留有一条门缝与外界相连。
令奶奶用拴着红绳的筷子搅拌碗里的水,左三圈,右三圈。水,似乎没有任何阻力和惯性,随着筷子任意变化着方向。孩子也在随着筷子搅动水流,不停地哭泣。
突然,令奶奶把手一松,筷子竟然直挺挺立在了搪瓷大碗中间!
“果然!”令奶奶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时,孩子突然不再哭,挺直了身子,直直地望着碗里的筷子。
“祖师爷,不是晚辈无礼,看在我们令家多年来才求得一娃娃延续香火,您老就高抬贵手吧!毕竟,这是咱们令家的骨肉啊!”
令奶奶“噗通”跪在了地上,嘴里念叨着。全家人顿时傻了眼,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说完,令奶奶抄起菜刀,缓缓砍向筷子,筷子顺势朝着门缝的方向倒了下来。
孩子猛地一哆嗦,立即放声大哭,这种哭声,才是小孩子该有的哭声。
“谢谢祖师爷!”
令奶奶小声朝着门口说着,全家人也朝着门口鞠了一躬。
从此,令家小娃娃,在家人的呵护下,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