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风】那一缕桂香(散文)
桂花、桂香、桂琴、桂英、桂兰……小时候太多女孩的名儿都带着一个桂字,似乎对于“桂”有一种亲近感,或许是大人对女孩以后的生活寄托着希望能像桂花一样香甜无比的缘故吧。
那时候每逢年过节,偶尔能尝到城里来的客人带来的礼物——一颗当时视为上好佳品的桂花糖,如获至宝,对那糖,至今记忆犹新。记得小时候的桂花糖纸底色是桂黄色的,上面图案是金黄与暗红色的一朵一朵桂花,用手指轻轻地将糖纸剥开,用大拇指与食指小心翼翼地把里面长方形透明的糖果紧紧夹住,生怕不小心掉地上,然后将糖果放在鼻子下面,深吸几口气,闻着它散发出来的甜丝丝、香喷喷的气息。当时,我就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等闻得差不多馋水流出来了,才舍不得地用门牙切半颗含在嘴里,另一半糖被小心翼翼地用纸裹起来,放入贴身的口袋里,轻轻地按压几下,生怕放得太浅掉出来丢了,那可会伤心上半天呢!按压妥当之后,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容,然后就一蹦一跳地向小伙伴群里奔去。
站在阳台上,眺望小区里满园绽放的桂花,睁眼闭眼都能闻上那一缕缕甜甜香香的气息。这些香甜味时不时地从打开的门窗里随风飘钻进来,弥散在空气中轻轻钻进你的鼻孔,沁入人的心肺。此刻的心情,似乎暂时得到了短暂的放松。一阵微风吹过,桂花连带着花瓣与枝叶随风发出沙沙声,满枝花叶似乎轻轻急促的记录千家万户快乐的、忧伤的、柴米油盐点点滴滴的故事。突然一阵大风吹来,树枝被吹得折弯了腰,花与叶像逃难似的吹向一边,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争先恐后的,根基不实的那几枝被吹落在地上。叶落归根,也是大自然的结果。
每年中秋前后,桂花准会如期开放,花香很浓烈,但奉献的就那么短短的十几天,仿佛一年的等待就是为那几天吐蕊绽放。见此情景,令人不由得思绪万千,人生何尝不是这样,青春很短暂,除去懵懂的童年与风残的老年,又能有多少好时光任你掌控,几十年的努力与等待就为了那一刻成功所带来的喜悦。
我对桂花的最初感想,缘自于当年一热播的电视连续剧《八月桂花香》的歌词:尘缘如梦,几番起伏总不平,到如今都成烟云。情也成空,宛如挥手袖底风;幽幽一缕香,飘在深深旧梦中;繁华落尽,一身憔悴在风里;回头时无晴也无雨,明月小楼,孤独无人诉情衷,人间有我残梦未醒。当时正值十五六岁,青春年少情怀初开时,被剧中男女之间的你追我爱的剧情深深带入。再配上这一首主题歌曲,感伤于桂花郁香而短暂,心中更是产生了一股惆怅莫名的失落之感。
我出生在秋天,父母给我取名带个秋字,或许我给人的感觉有点冷,故网名取之为冷冷的清秋。所以我总会在秋天来临时感觉点淡淡的忧伤,电视小说剧情故事离别总是在秋季,别人的离情别绪总会感染着自己。还好有中秋的桂花,虽然只在米粒大小细碎的花,但却密密麻麻缀满枝头,把芬芳带给千家万户,也让我在香气的弥漫中忘记了那些凉凉的伤感。
时光的迁移,岁月的静潭总将生活中大事小事过滤沉淀,轻淡的随风飘逝,深刻的便会一绺一绺谱写在每个人的心底。前几天我遇到那件事想必也会留在心底吧!
那天中午,我骑电瓶车去接上兴趣班的儿子,出来时忘记带上雨具,我抄了近路。雨却越下越大,我只得躲进一个小区的保安岗楼门口避雨。同来避雨的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正和值勤的保安说话,大概说自己是本小区住户,一人居住,女儿不是很孝顺,正要做饭时发现家里没米,想着超市就在门口不远,又不愿联系女儿,就自己前去购买,可谁知……我一边听一边细看,老太太大概患过脑出血,一边的手臂和腿脚不能使上劲,只能靠一根手杖勉强支撑身体,此刻正颤颤巍巍。保安马上冲出来,拎过大米,一手搀扶着老太太,顺手把自己的保安帽戴在她的头上,两人慢慢地消失在雨雾里。
当那个保安又冲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也不年轻了,头发已经花白。回来后,他并没有擦拭衣服上的雨滴,只是整了整衣领,又笔直地站立在岗楼下面。我对这名保安发自肺腑的敬佩,情不自禁地夸他。保安大叔有点腼腆,害羞地重复着:“应该的,应该的。”
在接儿子回来的路上,我很后悔,没用手机及时拍下那感人的一幕。身边普通的人,虽然没有机会做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却能在平平凡凡之中感动一下你我。那一刻,我的鼻尖旁似乎又掠过了一丝丝香甜的桂花味。原来,桂花开放不是为了那美丽动人的容颜与浪漫的花枝,那短暂的满枝绽放也能给他人带来愉悦的感受!也许到了中秋,它才应季地绽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