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北】那片天空好蓝(随笔)
在我的脑海中,总浮现出好大一片高远的天空,天空下若干朵白的云,在不时变换着形状,像一朵温润的雪莲,一簇轻盈洁白的棉絮,或更像一匹奔跑的白色的骏马、飞翔的丹顶鹤……总是不时改变着形状,有时静如处子,有时又动如脱兔,轻灵翔动,自由自在……在远些吧,那低垂的天空下,一层层或相连或间隔开来的云,仿佛又是一朵朵开在天上的花,或大海里泛起的雪浪,一切都在澄清空明中。让人看了,那样舒服,那样和谐。蓝天下则是铺展开去的绿油油的田地,直接延伸到远远的天边去。
这样的画面,我自失了,仿佛化身在氤氲的梦里,可以借着梦的翅膀飞到很远很远,又仿佛不是梦里,而是昨天的所见所感。
这样的画面,多少年来,总是让我想起,忆起。好想,好想在看到过那么一次这样的画面。可是,它又仿佛总是梦里的花开,眼缘福浅,可想而不可得到。
我每天看到的,却是钢筋水泥铸就的高楼大厦,我仿佛就是生活在天井里的蛙。看到的多是有限的那么一块儿天,而且是灰色的天空。
“这不是我的天空呀,”有时我就对自己喊,“我的天空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啊!我有我自己的天空呀!”
今年夏天,我庆幸回到了久别多年的东北老家。
“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一下客车,望见家乡的那情景,及至迈进院子走进家门的那一刻,我兴奋地像个孩子,摸摸这,看看那,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亲切。眼睛简直不够用,好像一切都看到了,又一切又都没看到。只是看着不断来来去去的左邻右舍,呵呵地笑着打招呼。
在家乡的那几天,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我仿佛又回到了孩子时代。
那一天,我和发小——而今的种地专家隋玉忠相约去北大桥游玩。早饭后,我们信步走在笔直的柏油小路上,夹路绿树成荫,惠风和畅,鸟语啁啾,真是人间佳境。一到北大桥,就仿佛打开了一个宽幕剧场:横在眼前的是自西向东流淌着的河水,两岸树木葱茏。过了桥,北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天好蓝,地好远,朵朵白云就像是一个个飘浮着的伞包,又像一朵朵盛开的水仙花,开在瓦蓝的,水波泱泱,好大好大的一个空明氤氲的空中。极目远眺,有多远看多远,仿佛能看到天地的尽头。极远处天际连成一线,上面是蓝的天。下面是绿油油的稻田。这该是一幅怎样美的不可方物的工笔画呀!而大自然就是这幅画的作者,笔意流走,意境深远而又简洁明快,而且这幅画是韵动着的,下面清风拂来,绿波随风起伏,上面白云如练,任意东西。
白云如练绕南山,遥想樵歌紫翠间。落日云头秋色晚,望中还见鹤飞还……此情此景,虽不是秋天,却也颇有几分旷然秋意,此时我俩几乎忘我于无形中了。
“希柱,赶紧拍下来吧!”隋玉忠提醒我,可是我竟然没有用手机拍照。因为,我怕我拙劣的拍摄影响了这天然的美——真的,我不想有任何一点点人为的瑕疵影响这美好的大自然的原生态的美;这流动着的白云田园只能是属于大自然的。我想做的,只想让这一幕原原本本地刻进我的脑海就足够了。
猛然间,我醒悟过来——这不就是我心里日思夜想的那幅画吗?那幅不经意间就会浮现在我梦里的瑰丽场景吗?多少个日夜,寤寐思服,今天,这一幕旷远浩渺的图画就展现在我的眼前。我要的天空,我要的白云,田园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那天,我不知怎么回来的,兴奋地晚饭都忘了吃的啥;入夜后久久不能安睡;半夜了,我拧开灯,就着灯光,写下这样一首小诗:
心在何处安放?
是否还要流浪?
只要有白云的地方,
就是我可爱的家乡。
只要有蓝天的地方
那就是希望。
那时一片纯的蓝,
那时一块绿的海。
我的黑龙江,
我的北大荒。
方向在哪里?
心就在哪里安放。
真的,那次,我感觉真是回家了。而且,我更想和朋友们来分享这份美好的时光,让更多的人离开“蜗居”的城市,到那么美丽的地方去,看看那里的蓝天,那里的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