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写手奖励赛】砍柴(散文) ——砍柴(散文)
小小村庄,袅袅炊烟。
乡村的烟火,是生活画卷最浓墨的勾勒,生动着日子。每当看见这一缕缕的炊烟在屋顶缥缈的时候,我眼前总有灶台里熊熊燃烧的一堆火,有堆积的一垛柴。当然,还有一个姑娘的影子。
砍柴,小时候的一项重要生活内容和劳动科目,就这样从记忆中走来。
我们成长的村庄四周有山,可那个时候,山里的树木稀少,一眼望去,是光秃秃的黄土。据大人们说,山上的树都被砍去大炼钢铁,或者被集体砍去卖了,所以现在荒山了。家家户户一日三餐,天天要生火,要烧柴。于是,砍柴也成为每个家庭重要的家庭作业。
图轻松一点,田野,路边的丝茅野草,都会被人割回来当柴火。更多的时候,是要去离家五六里路的大山里砍柴,而且因为山都是集体的,砍柴也只能砍那些杂生的藜荊,树木上的部分是不允许砍的。
那一次,我与小欣结伴去砍柴。
小欣小我一岁,但个子与我不相上下,她结着一条长长的辫子。我们带着用稻草结织的绳子,竹子剖开后做成的小扁担,一把毛镰刀,出发了。
我们去的地方叫窑冲,那里藜荊丛生,是允许砍柴的。
砍柴是个粗活,没有技术含量。我和小欣边砍边嬉笑,说着各自班上的趣事,让枯燥的砍柴时光充满了欢乐。
突然间,小欣一声尖叫:“蛇!”,并慌忙的往我这边冲,一慌神,她的辫子被一根粗大的藜荊缠住了。她吓得脸色苍白,我也远远的看见一条蛇在她的右脚边移动。蛇在我们小孩眼里,是可怕的一种动物,我们平时都是避之不及的。那一刻,我心里也充满了恐惧,但一看小欣慌张的样子,突然热血上涌,一个箭步冲过去,用手中的毛镰砍断了缠住小欣辫子的那根藜荊。蓦然之间,小欣重心不稳,身子往下一倾,正好扑倒在我怀里。我们那时年纪还少,但也已经走近青春期的边缘,我和她脸都红了,迅速分开。
挑柴回来的路上,我们竟然默默无语了。
后来每次与小欣遇见时,我们两个人的目光都不肯对视了。但小欣还是经常来我们家玩,还经常带一些零食来分享。
双抢过后,家里的稻草可以当柴烧,所以很少进山砍柴了。但国庆前的一个星期天,小欣突然来找我。
“我娘说趁现在天气好,去多砍点柴回来,备着冬天里烧,你去不。”我当即满口答应,奶奶看我主动请缨要去砍柴,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赶紧的将工具都找了出来。
我和小欣欢快的出发了。
“听说你要考城里的高中了,是吗?”她问我。
我回答是。
她低头不语了。
我们来到经常砍柴的地方,选了一处背太阳的小坡。那儿适合的藜荊较多,我们很快就砍倒了一大片。捆扎好后,小欣突然说:“你这儿看着下,有人来时喊一声”,边说边往一丛藜荊后走。
我有些傻呼呼的:“你要干啥去?”
她脸红了:“你蠢呀,我去小解。”
小欣钻到藜荊后面去了,我闲着无聊,把刚刚捆扎好的一捆柴又翻转过来,准备再将扎绳勒紧一点,不料用力过猛,将绳子扯断了,柴散落开来,往下坡溜。我一慌神,惊叫了一声“哎呦”。
这一叫,把小欣也吓得一惊从藜荊丛后跑了出来,她的手还提着裤头:“怎么啦。”见只是柴捆松了,才舒了一口气。看我眼睛盯着她,她脸一阵烧红:“都怪你!吓得我……”赶紧拉好衣服系好腰带。
后来我进城读高中了,与小欣的见面的次数少了。小欣初中毕业没考上,她家搬到了邻县的一个镇上,她也跟一个远房亲戚做裁缝去了。我参加高考后回来,就听说她家里已经为她说了一门亲事。后来在日子的辗转里,我们在各自的轨道上寻找自己的生活,一直没有见过面了。我每次回家乡,一路青山绿水,经过当年砍柴的那个窑冲时,只见到一山茂密的绿树,完全不是当年贫瘠的景象。
现在老家基本都不用上山砍柴了,要烧柴,屋前屋后都是树,砍一些树枝晒一晒就是。而且,液化气、电饭煲也已经走进了许多家庭的厨房。
因为民安物埠,已经自豪成美丽乡村。
家家的屋顶,依然冒出袅袅炊烟。
这一缕缕炊烟,绕过了砍柴岁月,燃烧着幸福,只有一份青梅竹马的情感记忆,还在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