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度年如日(随笔)
时间骑着闪电眨眼过去,我站在动车面前,跑在动车前面,我的时间不是按天计算,而是以十为单位。看看吧,我用八年长大,煮饭砍柴,独自走三四公里的山路上学。用十年读完小学初中高中,高中毕业已经过去四十多年,参加工作过去四十年前。第一次去成都过去三十四年,第一次坐火车,坐了一晚,昏昏欲睡时,天亮了,我们到了千里之外的成都平原,李冰站在都江堰,一站就是千年,青城山巍峨壮观,第一次去丽江、虎跳峡激流湍急,只有老虎胆大,一跃就在江那边虎视眈眈。香格里拉,世外桃源,人间仙境,酥油茶。已经过去二十二年,成为父亲也是过去三十一年前。激动惶恐还在眼前,女儿的小手,又细又白,如同洗净的葱须一般,爱不释手,想想都甜。如今她已经工作十二年,成家立业不需要我们再管。
第一次死别过去四十多年,四十多年前的黄昏,八十多岁的奶奶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她在我们面前平静的撒手驾鹤西去。至今还能感受到奶奶怀抱的温暖。奶奶,可亲可敬的奶奶,她走了。纳米义无反顾,那么轻而易举,只有我们站在坟前看着痛苦的天空。第二次死别是父母,他们到天堂已经三十多年。想起他们就伤心落泪,虽然不去想,但是不由自主地他们就会来到心中,哽咽难眠。岳父岳母离开我们也是二十多年,他们含辛茹苦带大了我们的宝贝女儿,到我们尽孝时他们相约去了天堂,留下我们伤心的在阳间。
最痛心的死别是不久前大哥突然去世,强壮的身体,转眼之间就脑溢血,见面时就已经人事不省,一百多天,都不敢想,不敢说,有人说他,就会哽咽,心痛。有人曾经说过,没有不经历生离死别的家庭,没有不伤心落泪的人。死:对死者是好事,眼睛一闭,管他人间千难万难,对生者就是终身遗憾。泪在心中流,强忍悲伤不让人看见。
第三次死别差点就是自己,无法想象和自己和自己死别是什么情景。十五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跌倒在书柜前,颅脑出血住进医院,昏迷十多天,妻子女儿的悲伤似滚滚长江水,意外的是我们打败了穷凶极恶的阎王,胜利返回。出院后重新学习走路吃饭,慢慢恢复,过去又是十多年。那十多年,陪着女儿读书、学习、长大,成人,不亦说乎。
因此退休也是十多年。这十多年,陪着妻子慢慢变老。妻子陪着我,东游西逛。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这些年,读诗写诗打发时间。高兴时看树下小鸟一家在路上觅食,大鸟把一粒种子喂到小鸟的嘴里,很是有趣。
这些年,经常约上几十好友农家乐,吃饭、打牌。
这些年,女儿结婚生子,外孙子已经三岁。聪明伶俐,也是喜出望外。
第一个二十年我用来成长,第二个二十年我用来工作,第三个二十年我用来享受快乐的黄昏。有第四个二十年吗?可能没有。我不会忧伤,不会后悔,不会哭泣。因为过去的路,总是有惊无险,看过生离死别,看过喜笑颜开。
这些年,思考秦皇站在高高的山岗,一扫六合,威武雄壮,气吞山河。奠定了中华民族的根基,为什么中国人不称呼秦族,而要称呼汉族?历史就是历史,我不能假设。
想,我驾驶牛车行驶在秦时直道,慢悠悠欣赏沿途自然风景,感叹历史人文,历经千辛万苦抵达今天的幸福生活。那情,那景滋味何其美哉,如果偶遇秦皇出巡,月下长谈,他会对我说什么?我又会对他说什么?我总不能对他说长生不老只是愿望,胡乱吃药不是养生而是自杀。那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我被秦皇而杀,死不足惜,那是我傻。
想,我驾驶汽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日行万里,如果偶遇秦皇会不会惊了他的龙架,还是他吓得屁滚尿流,伏地跪拜,如果出现那样的事情,一定是最精彩的喜剧。驾驶牛车,驾驶汽车,都是为了到达目的地,只是快慢不同,有些事情会殊途同归,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选对方法事半功倍,错误的方法无功而返。
时光的树有时结满果实,有时只有落叶,有果实时就兴高采烈地的品尝,有落叶时就喜出望外的欣赏,还能怎么办?人生,长也好,短也罢。不过就是三天,昨天,今天。明天。昨天也许是一首感时花溅泪的诗,昨天也许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是诗就经常翻出来朗诵,带着孙子一起看荷花,太阳。是噩梦就放入粪桶,沤制成肥料,为一株苹果树提供营养。为现在的平平安安祈福。今天最重要,面对美好的今天不用做梦,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喝醉了就看看路边的小狗。不要省钱,略有结余就好。吃好的,穿好的,剩菜剩饭倒了。疼好自己,再疼孙子。你疼孙子,孙子不一定疼你,因为他可能还不会疼人。今天过好才能看见明天新鲜的太阳。明天的太阳打马而来,看见她,我们应该欢欣鼓舞,击鼓而歌。
看见早晨的太阳,我们不用感谢公鸡,不是他把我们叫醒,是我们善待了昨天。我们高兴看见早晨的太阳,除了太阳温暖,庆幸的是我们还活着。既然活着,就背着包包,牵着老伴,东游西逛,不去欧美,不去日本,不去越南,去远离家乡的东南西北,海边的去看山,看沙漠,山下的去看海,看沙漠。看草原,全国的名胜古迹数不胜数,慢慢看,慢慢品。直到不能出门。
一命呜呼也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