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写与不写 依然美丽(散文)
我是和二勇兄弟一起来的。无非这样,有着一座两千八百余年历史的古城,一座驰名海内外的名城,是一颗璀璨的明珠。说是古城,不如说是一部活生生的史书。每个人都想来读,不仅想读,更想读懂,最好是不放过每一个角落。至今,我不知有多少人来读过,人们总是说来者如浩海之星,也不知有多少人能够读懂。无论读懂与否,总是成了匆匆过客,我们也一样。然每次过后,却总难忘怀。每次过后,总有新的启迪。而每一次走来,总想留一点墨迹。但在那浩海之星中,又有多少鸿儒,所以总是惶惶不安,有点畏缩。
平遥旧称“古陶”,或称“龟城”,南门为头,北门为尾,东西四座城门为四条腿,城内四大街、八小街、七十二条蚰蜒巷为龟背上的花纹,组成一个庞大的八卦。当我漫步在古城的明清石阶上,看到一处处林立的古色古韵店铺,就想定有人写过;当我信步在旮旯、小巷里的谜宫之中,看到一个个川流不息的人影,就想定有人吟过;当我站在日昇昌的四合院子里,感动着一件件往日的传奇,就想定有人歌过;当我走在古老的县衙筑群间,感慨着一院院的神秘,就想定有人绝叹过;当我伫立在古城墙之上,对着长空,梦想着穿越,恍然看到了七十二贤人和三千弟子从烽烟中轻轻地走来,就想定有人咏过......这一卷卷,一页页,一代代,一幅幅,一事事,一字字,一诗诗,翻阅了上千年,仍然恍见鲜活如初,叫我怎么提笔?
无需问,古城是美丽的,平遥是美丽的,写与不写依然美丽;无需问,古城是悠久的,平遥也悠久,写与不写依然千秋不朽、万古流芳。这儿物宝天华,人杰地灵,写与不写仍然续唱风流;这儿繁花似锦,文明海内外,写与不写依旧像大江奔流不息......就在这写与不写之间,又焉能搁笔?
一方夯土,就是一页宣纸;一块青砖,就是一个史字;一横一竖浆缝,就是经纬;一道道曲波,就是春秋。一个殿阁,就是一片竹牍;一根梁柱,就是一只罄笔;一围高墙,就是一只盘龙;一个垛口,就是一片龙鳞;一见瓮城,恍闻刀光剑影;一个观敌楼,就忽见烽火狼烟;一件铜像,恍现弓弩;一个铁炮,如闻鸿雷。一台石阶,就知沧桑;一个城门,就懂凡间封神;一掬瓮水,就星月在手;一望护城河渠,就穿越连通古今。一摇风铃,恍听号角钟鼓;一声鸽啼,满目彩云。整个龟城,就是一部史诗,一部龙飞凤舞的华章。嗟兮!青龙与金凤齐飞,人海共星空一市。
一酒旗招摇,诱得馋涎欲滴;一壶老醋,引人止步;一杯清茗,沁人心脾;一桌百味小吃,勾魂摄魄;一棵老槐,令人追溯;一幅古画,几多缱绻;一件古董,沉思先者;一对楹联,使人长吟;一个算盘、一张汇票、一个个传说、一件件往事、一个老宅、一个影视宫、一个亭台楼阁、一个鬼斧神工的雕塑、一个小花园、一个长廊......无不使人流连倾倒,但又怎能一个一个都弄明白?又怎能坐着观光车而走马观花?又怎能在一天里一下阅尽千年?又怎能什么也想写而又什么也写得糊涂。只叹体弱,还未尽兴已然疲惫不堪。一日看尽古龟城,不累死才怪,故不可贪全。
当别人还在自由观瞻时,我和兄弟及一位伊人来到了古城外。就在凤仪门的前方,在街边店铺前,竟然有一个钉鞋匠,有三、五个人围着,我们遂来到了跟前。但见他衣着朴素,长发飘散,且穿着吊挂,低着头不停地钉鞋、缝补,这让我想起了以往。大概是前几年的事了,在故乡的一条街道旁,一排坐着四个钉鞋匠,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不时有人停下来,一边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看着匠人忙碌,一边拉家常。有说有笑,引得路人回眸。时儿,从这里可以听到一些传闻秩事。这艺人们,从早忙到晚,甚至在起风的日子里,只要不下雨,就从来不空缺。记得,那时一个茶馆也没有,却少不了这街角的风景。如今是看不到了,不知何时,也许是脱贫后,这些手艺人悄悄地退出了历史舞台。曾有位老钉鞋匠说过,这门活计不行了,一天下来挣不了几个钱,养不了家,看看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来补鞋?破了一扔再买个新的;这门手艺,也即将失传,有谁还愿意天天闻那鞋中的那股汗味?可就是割舍不下。我想,正如古城,人们总有一种恋根的情结。
一阵笑声,从旁边围观的一堆人群中传来,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那里正在打扑克争上游。虽然与我家乡流行的斗地主不同,却也有着异曲同工之趣。但听到,一个上游者一把牌收了八元,可钉鞋匠忙活了一阵才收入了两元。也许,他收获得是一份性情,我依然深陷沉思之中。古老的东西,总是令人追忆。新生事物,总是充满了悠闲、惬意、新颖。二者相克相融,相映成趣。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个手艺人也会离去,也许那争上游者又将被其它所替代,但在这古老的城下,仍然会见证着历史在不断地演绎。
离别的时辰在不知不觉中轻轻地走来,我即使上了客车,也仍然回头了望,那古城上的霞光,似乎一直在向我招手。有诗云:
平遥等你来,一览古兴衰。入巷瞻千迹,穿街溯百宅。登楼凭吊古,对月咏情怀。欲与先人语,逐阶点将台。
城上朵云排,平遥等你来。角鸣闻起舞,风啸助击拍。独坐中军帐,学发号令牌。恍然出碧海,万马下蓬莱。
满垛比贤才,三千缺一帅。平遥等你来,高帽邀君戴。戏里不添愁,曲终齐喝彩。人生有几时,玩个君臣拜。
虽说像小孩,笑口却常开。古邑何方好?平遥等你来。江南无所有,江北莫徘徊。商贾云集此,勤学好理财。
城中有老槐,花苑有书斋。古色乃悠悠,县衙多气派。平遥等你来,庙会今犹在。咫尺看风流,时儿发感慨。
风韵比江淮,娇娆勿再猜。清茗宜淡饮,陈醋引人拆。门丽长揖请,平遥等你来。几番尝百味,别去亦常揣。
岂可不长歌?题诗竞李白。明清道上吟,墨客沿街爱。君也可留诗,莫愁深似海。平遥等你来,共颂新时代。
天生必有材,别为挫折哀。沧海多云雨,江湖有虎豺。淡泊无远近,生死总尘埃。随意留心景,平遥等你来。
